笑非笑:“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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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东赶到沥风酒吧后,岑绎西和李千澄各自的脸上,已经不同程度地挂了彩。他暗暗啧舌,目测战况还挺激烈。
他晃着钥匙串走向卡座,拿出手机,拨通自家老婆的视频通话,然后往两个刚干了一架的男人脸上晃过去——岑绎西一动不动靠沙发背上,额发微微遮住低垂的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千澄冲着镜头抬了头,一脸乌鸡鲅鱼的表情,狠狠白了他一眼。
“喏,媳妇儿你看到了吧,没骗你吧?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我过命的兄弟都这样了,刮风下雨我也要来啊!……酒吧是认识的一叔开的,你放一万个心,十点前肯定回来,不喝酒。”聂东絮絮叨叨报告完,挂了电话,脸旋即冷下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甩,“说说?”
“说什么?”李千澄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聂东看向岑绎西,等他开口。
岑绎西无意识拨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言简意赅地说:“我刚刚才知道,他喜欢我媳妇儿,就打了一架,就这样。”
“……”聂东瞳孔地震。
都不知道该震惊岑绎西什么时候有的媳妇儿,还是李千澄喜欢兄弟老婆来得更震惊。
所以话说回来,岑绎西他突然冒出来的媳妇儿是谁?
聂东就这么问出了口。
“时霭。”一边儿戏看了半天,正乐得不行的易沥风,慢悠悠地说。
“……我操——让老子捋捋。”聂东整个人没绷住,扶住额。
李千澄没好气地重申:“喜欢过,过,懂吗?我纯粹个人恩怨,看不惯这逼。”
岑绎西笑里藏刀的目光看过去,起身,捞起冲锋衣外套,“请你以后和时霭保持距离,走了,接人下班去了。”
“岑绎西,你明白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宣示主权?展示作为所谓老公的占有欲?你现在好幼稚,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幼稚,你弄清楚你自己的感情了吗?”李千澄讥笑地说,“不能给人真心,就别玩人家。”
岑绎西脚步一顿,没反驳,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这话有点重了,澄子。”聂东摁住李千澄的肩,“这么多年兄弟你还不了解他吗?说这种话干嘛,他又不是那种喜欢沾花惹草的滥情货色。”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算了……他对谁都可以,唯独对时霭不行。”李千澄叹气。
“我说以前,以前乐队解散那会儿,你就和他干过一架。”聂东说。
“对。”
“一样的理由?”为女人。
“不一样。”
聂东啧舌,“藏得够深啊,你真喜欢人家时霭?”
李千澄扯唇:“不行?”
聂东欲言又止,“现在也?”
“现在也关注着她,可以吗?我没有她那么死心眼,就是心疼她。”李千澄无奈轻叹,“当妹妹疼的。”
就像一个见证者,他愿意看她幸福,也愿意看她解脱,修成正果也好,奔向新生活也罢,哪一种结局都可以,但不希望陷入这种模糊而难以界定的关系。
一个爱了那么多年,一个刚刚冒头却不自知的喜欢。模糊不清的感情,只会让她受伤。
从岑绎西回国开始,他就忽然格外关注时霭。
李千澄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岑绎西对时霭上了心。
只是他自己不清楚而已,李千澄想在今天点破他。
尽早点破他们这段关系,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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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爽,闷郁地扯着疼,不爽到极点,闷在喉头,心慌意乱也到极点。
“我他妈还喜欢你个屁!……纯粹看你不清醒,也看不惯岑绎西。”
隐隐约约只听见这一句话,岑绎西攒紧手机,站在不远处顿足。
没打通电话的那个姑娘,在她公司楼下和李千澄聊得正起劲。
看到李千澄和时霭那么亲密的举动,他教训她,她受着听,只有熟稔无比的关系,才会做到这份儿上吧。
明明曾经他才是最熟悉的那一个……朋友。
朋友?不对,现在都是夫妻了。
介意的才不是朋友,而是,那个在李千澄面前熟稔轻松、毫无保留的时霭,她不经矫饰的笑,聊天,和狡黠。
作为时霭的丈夫,嫉妒那个可以和她自如相处的李千澄。
可他为什么要介意和嫉妒这个,明明,是他说,做一对合作伙伴,没有感情的夫妻——
他不到一个月就要推翻自己和她约定的规则吗?
她真当他是合作伙伴的吧?从不愿意多麻烦他。
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岑绎西!”
屋檐下的雨幕绵延,女人撑着伞小跑过来的时候,满脸的担忧。
“你的脸怎么了?”
时霭伞都等不及收,随手搁地上,仰头踮脚去碰他颧骨脸颊的红肿淤青。
“没事儿。”岑绎西笑了笑,按住她的手,放下来圈在手心攒住,“咱们先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