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想过无数种偿还人情债的方式,就是没想到是这么还。
俩人坐进车里,沈墨没急着发动汽车,倒是对她说了一些话。
“你急需婚姻澄清绯闻,我需要婚姻拒绝联姻,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合作,各取所需?”
这是沈墨想了好久的开场白,他想着,怎么能不吓到她,怎么才能显得自己更有诚意。
他急着娶,她急着嫁。
他们彼此都不讨厌对方,没那么多算计,这些放在婚姻里就足够了。
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程诺那样,遇见一个非她不娶,死也不能放手的人。
他平心而论,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爱一个人。
爱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力量的,可惜,他似乎没有。
男人的声音听进林茵耳中,是醇厚的男中音,质地细腻,音色优美,对于一个学音乐的人来说听起来很舒适,也很享受。
可惜,从他嘴里吐出的文字是那样冷静,甚至有一点点冷酷。
可林茵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说的对,各取所需,她天天一个接一个的相亲,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和沈墨结婚,同和别人结婚又有什么区别?似乎都一样,又似乎不一样,起码,他不是坏人。起码,他还看着顺眼。
可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家世样貌学历工作样样都好,就像他家阿姨说的那样,应该有许多人排队等着嫁他,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她?
可这些,好像也轮不到她操心,他吃亏不吃亏是他的事。
她吃亏不吃亏,才是自己的事,她不精明,可也不傻,与其胡乱抓一个人把自己嫁出去,还不如嫁给他。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在一年前,她能想到有人会污蔑自己的性取向吗?
她缓缓抬头,看向他,想在他眼中搜寻更多的情绪信息,可惜,她一无所获,男人的眼睛平静无波。
她又思索了一会儿,就只是本能地想起一件事儿,挺重要的事情。
婚姻的结果自然而然会涉及一个问题,避无可避,那就是孩子。
于是,她问:“我……需要生孩子吗?”
沈墨也是定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这会儿,也能如他一样这么理智冷静,且问的那么直接。
他想了想,点点头,“最好有,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不是大问题。”
他的世界都是在条条框框限制里的,她走进来,也许并不舒适,但也是没有办法。
生而为人,人人自苦。
他只能把自己能给她的权利说的更明白 ,更坦诚一点,如果是这样理智的婚姻选择,物质上自然得给她安全感,“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婚姻破裂,你有权分得我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包括房子,车子,现金,股票……这些你看看。”
林茵一愣,他真有意思,没有人在准备结婚的那一刻就想到离婚,就算有,也没人说出口。
他真唯物,也不怕不吉利。
他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居然随身携带着这些凭证来给她看,好像这不是婚姻,而是买卖。
他们哪里像在谈婚论嫁,倒像是成立了一个新的公司,两个董事坐在这谈判股权归属。
“你来相亲那次,我就看过了,我想,在婚姻里你也不会让我吃亏。”她瞄了一眼,没去碰。
本该浓烈到至死方休的感情,到了他们这,居然变得寡淡。
他犹豫着又收回来,她说不会让她吃亏,倒也对,“你放心。”
婚姻里,最重要的是责任,旁的都是虚的东西。
那一摞各种凭证压在腿上,很沉,就好像压在心底,是沉重的物质支持,同样,也是感情的束缚。
有多少人因为这些才喜欢他,她却似乎像是并不在乎。
她是不爱财,还是……演的太好了。
他也不继续分析她,继续说明,“结婚以后我的每一项收入支出,我也会详细列出。你都有权知晓,至于我父母、家庭那边的,我们既然是成年人,已经是独立人,自己对自己负责,现在没通知他们,以后也没必要过多牵扯。”
林茵听的明白,他的东西,她随便分,他父母的,她别觊觎,更别想惦记着。
他的目的明确,她的目的也很简单。
她为了堵别人的嘴,至于他的家庭,她没心思去研究,也没想过得到占有什么,这样一来自然也不必费力去讨好婆家人,不是更好吗?
“你放心,我不会占你家什么的。”
她野心没那么大,随之补充一句,“如果我的原因离婚,我净身出户。”
她没什么钱,也没房没车,她就光杆一个人,他也没什么可以得到占有的东西。
他也不推脱,说:“好。”
他没说婚礼,也没问她喜欢什么婚纱礼服。
大概在他的脑海里,婚姻就是婚姻本身,和这些周边琐碎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
或许,就根本没有婚礼?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一问,有没有这个资格?
可惜,他不知道,她也是凡夫俗子,她也幻想过无数次婚礼的场景,穿一袭洁白婚纱,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现实原来永远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的婚姻大事这么简单就坐在车里决定了,没有彩礼,也没有嫁妆,甚至没通知双方父母,俩人像谈判一样。
以至于,过了许久许久以后,林茵才去回想,那一天的沈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眼神?
而那些心情里有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