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俩人重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
沈墨下巴抵着林茵,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明天能不能请林小姐赏光,吃个晚饭?”
他的语调轻松,甚至有点开玩笑的口吻。
她忽地昂起头,一下撞在他下巴上,他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加温柔。
她摸摸他的下巴,“你还说你不会谈恋爱?”
他望着她,深情款款,厚意不语,眼波都像是磁场,弯弯绕绕,曲曲折折……
她想,有的人外冷内热,如果不是这样近的距离,她怎么会相信沈墨会如此?
他这是要把她缠住,缠死了,他这样深厚的道行,凭她怎么逃得脱?
“你顶会了。”
她身子软绵绵的,连语调都是软绵绵的。
他的脸完美无缺,美色当前,若不是她害羞,她大概会放弃矜持,投诚般献上自己。
沈墨和林茵这顿饭到底是没有吃上。
沈墨一遍遍重复看着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分钟,该来的人还是没来。
侍应忍不住低声询问,“沈先生,要不要上菜?”
这个餐厅有沈家的股份,平时火爆的程度堪比那几个米其林,极难预约,圈子里这些人都一座难求。
沈墨平易近人惯了,到底是吩咐下面的人,固定的位置不用替他保留,他又不总来,白白浪费绝佳的观景位。
窗外正对着那个出名的乐园,这个时间段焰火一簇簇在夜空中炸开,怒放,又如流星一般散落。
光亮闪过,他的脸忽明忽暗,神色莫测。
难得的晚餐,难得的夜色,可惜被林茵放了鸽子。
他嗓音平静无波,“不必了。”
人都没来,饭还吃什么吃。
抓起外套饿着肚子往医院赶,饭可以不吃,病人不能不管。
医院的大厅永远是最繁忙的地方,有人出生,有人死亡,生生死死,每个人的神情都那样迥异。
林茵扶着陈子义一步步地走,他的身子虽然没全部压在她身上,但还是累得她额头上都是汗珠。
“专业课考试前你摔腿,你说你专业老师能不能信你?”林茵一边扶着他,一边想,这个人也真不是一般的衰,踢个足球摔倒了,居然能一屁股坐在自己腿上,目前看即使不是断了也是拉伤,反正挺严重。
“我拿手弹琴,又不是拿腿弹琴!”男孩子据理力争。
林茵哭笑不得,“对,你是不用腿弹琴,可你总得走到琴那,不能让琴自己走到你那。”
陈子义一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还真是。”
林茵仰头嘲笑他,那张脸明媚得就像夏日里的暖阳,晃得陈子义眼冒金星,他的心扑腾扑腾一通乱跳,身子都有点站不稳了。
林茵擎住他的人,嘴里连喊:“哎哎,你别晃悠啊!”
陈子义恨不能离她远远的,可她的肩膀就在自己手下,温暖,柔软,是有别于男子的纤细轻巧,指尖就像被烫了一样,灼热却又令人沉迷,他忽然有点舍不得放开。
那种纠结,紧张,彷徨,迷茫,混合在一起,撞击着他混乱的神经。
林茵早就低下了头,可她的脸依旧在他眼前盘旋,如同电影镜头一遍又一遍回放,每一遍都深刻一点,每一遍都更耀眼夺目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开了窍,那些男女之间的神秘关系豁然开朗了。
只可惜,他得喊她林老师,师生会不会有点那个……
沈墨一进大厅正好看到这么一幕。
他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林茵快要支撑不住的那一刻才一把撑住她的背。
林茵本能地转头道谢,“谢谢……啊!对不起!对不起!这怎么办啊?”
只有她和沈墨才会明白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可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又很难用一句对不起来抹平。
她今天错了,且是大错而特错。
陈子义摔伤了腿,系里面又没有别的值班老师,只好她陪着他来看病,这么一忙乎就忘了和沈墨的约会。
第一次约会,就这么错过了。
沈墨蹲下身,职业性地检查陈子义的腿,林茵差点脱口而出,你不是外科医生?还管骨科?
“医生,我疼怎么办?”陈子义被他捏的更疼了,忍不住吐槽。
“忍着。”沈墨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这人怎么这个态度?”陈子义眉头一皱。
沈墨眉微挑,态度怎么了?他第一次约她吃饭,等了半天,结果就被这小子搅了局。
疼?他还想让他更疼一点。
他又想起来,这些日子总有学生大晚上打电话来问她问题,后来他实在有些不高兴,才问:“学校里不问,天天半夜问?”
一天那么长,他就非要占用他们俩共同的时间。
如今看来,八成也是这臭小子。
她总说,他们能有多大!
他们已经成年了,心思不一定就那么简单,就只是她不明白而已。
单纯的不是那些男孩子,单纯的是她。
他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荷尔蒙爆棚的时期,能有什么心思?都是坏心思。
他再下手的时候,便又重了几分。
陈子义龇牙,“大叔你怎么回事……”
“大叔?”沈墨脸登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