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着这屋看着破烂了点,好歹能挡挡风,不至于风吹腚腚好凉爽。
这时,那股拂面的微风突然剧烈的刮了起来,顺便飘飘悠悠的卷走了屋顶遮风挡雨的茅草,前后两块分别飘往了不同的地方。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分头追茅草去了。
真真是‘八月秋高风怒嚎,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没有南村群童欺负他俩废无力,杨崽仲也没能追到那坨茅草,把头抬得恨天高,与天齐平才堪堪看到了挂在松树尖尖顶上,时不时的掉下几根碎屑彰显存在的茅草。
杨崽仲现下只想报个粗口。
百年树木诚不欺我,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到的高度吗?不是。
杨崽仲双手插袖,抄着手溜溜哒哒的原路返回,薛叔从也同样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薛叔从一问,“茅草呢?”
杨崽仲一答,“挂树上了。”
“带我去。”薛叔从抬下巴示意,自信的样子十分靓仔。
杨崽仲泼了盆冷水道,“薛老三,你也拿不到。”
薛叔从道,“我不信。”
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杨崽仲干脆带他过去,途中想起了对方也没抱着茅草回去,“薛老三,你茅草呢?”
薛叔从沉吟道,“唔……巧了,掉到河里被冲走了,水急天黑我也捡不到。”
半晌后,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那棵熟悉的松树下,同样九十度角仰望天空,皎洁的月光映照着茅草的身影,落下一片阴影,像个骄傲矜持的小公主,如此高不可攀。
杨崽仲背着手,语气深沉道,“薛老三,捡茅草。”
薛叔从同样的深沉悲痛,“薛老三不行。”
杨崽仲伸手推搡着薛叔从,倒也没真想让他爬树,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真不行,回去睡觉。”薛叔从薅起杨崽仲的后领,一把没薅到,“你后领呢?”
杨崽仲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噢哟?没啦?我说怎么背后凉飕飕的。”
薛叔从揽住杨崽仲的腰腹,把人抗在肩上,杨崽仲发出了灵魂的拷问,“屋顶都掀了睡哪?”
“想睡哪就睡哪。”薛叔从展望未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都是你的床,开心吗?”
“冲我画大饼,你今年几岁,把没地方睡说的那么高大上。”杨崽仲啐了一口空气,“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这不要脸的老东西。”
薛叔从全当耳边风,“你在说我无敌吗?谢谢夸奖,不胜荣幸。”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两人像斗败了的公鸡,蔫不拉几。
两人与板车、与驴并排躺在啥也没有光溜溜的院落中,隔壁传来了几声响动,杨崽仲抱着脑袋愤恨道,“隔壁夜耗子吗?这么晚了还没睡。”
薛叔从闭着眼睛淡淡道,“你就是嫉妒。”
杨崽仲冷哼一声,“那又怎样?”
忽然,一枚铜板从天而降,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薛叔从将要闭上的眼睛顿时睁的滚圆,“我听到了钱的声音。”
杨崽仲已经酝酿起了几丝睡意,含糊道,“薛老三,你做梦比较快。”
又一枚铜钱落下,薛叔从捡起来一摸就知道,“是真的,天上下钱,嘎嘎发财。”
“喂喂,不好意思,在下是不是打扰了二位的雅兴?请问你们还要继续以天为幕,以地为席的美好愿景吗?”
月色朦胧里,项月靠在隔壁二楼的窗沿上,双手支头,指尖又弹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薛叔从伸手一接,双手一合,又是一枚铜钱。
等到项月下楼给两人拉开门闸,杨崽仲立马冲进去抱住了项月的大腿,“公子,饿饿,饭饭,从此以后,我杨再贰就是你的人了。”
“你不是叫杨崽仲吗?”项月疑惑。
杨再贰撅着嘴巴嘀咕道,“怎么可能,谁会给自己取名叫崽种,那岂不是遍地都是我爹了嘛。”
杨再贰抱来了酒醒后就打着瞌睡的头顶毛发稀疏,鹦鹉迷迷瞪瞪的喊道,“仅仅三文钱,只要三文钱,区区三文钱!嘎嘎赚钱!嘎嘎赚钱!”
杨再贰隆重介绍,“这位才是杨崽仲。”
薛叔从神色冷淡的打了个招呼,“你好,感谢你的收留。”
“啊……不用。”项月让了个身位,“房间随便挑。”
薛叔从颔首道谢,往屋内走去,两人的对话落在了身后。
杨再贰好奇道,“所以你哪来的十两金子?”
项月答道,“这个嘛,刚好前两天,我也找到了点自己以前偷藏的私房钱啊酒啊什么的。”
隔日,杨再贰蹦蹦跳跳的猛敲薛叔从的房门,“老三老三,十万火急,外头有人找。”
“谁啊?”薛叔从打开门一脸起床气,“不会又是哪个讨债鬼吧。”
杨再贰舔了舔唇瓣,含糊其辞道,“是又不是,总之我应付不来,交给你了!”
当看到站在门外的面瘫死人脸时,薛叔从还是忍不住闭眼揉了揉眉心,想到序壹会很快找来,但没想到这么快。
序壹道,“殿下让我来,追究责任。”
薛叔从抹了把脸,冷静道,“拿多少钱的工钱,干多少钱的活,这是规矩。”
序壹想了想,的确有这么一条规矩,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薛叔从发出了灵魂的拷问,“殿下给了多少?”
序壹陷入了沉默。
杨再贰蹲在角落里偷看,闻言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