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则是金吾前卫千户公孙奎的生平记录,他似乎和七皇子的母妃丽妃娘娘有些关系。”
“七皇子……”魏浥尘展开那些纸张细细看着,幽幽道,“今日给魏禧牵狗的其中一个尖瘦太监,在卧龙寺出现过,居然还活着……去找人打听打听,卧龙寺事后福禧宫的生还者除了他还有谁,各自在卧龙寺替魏禧办了什么事。再派人暗中跟踪那个太监和那条狗。”
“是,”丹参领命,接过魏浥尘递回给自己的纸张,放到火鼎里一一烧了,又道,“另,宫内消息,骠骑将军关北望势如破竹,大败鞑靼,收复西宁八州,迫使巴勒汗退守至七百里开外的居延海,我军大获全胜,关将军已在班师回京的路上了,圣上龙颜大悦,甚至准备出城亲迎。”
“我记得裴岱年次子也在随军之列。”
“是的,这位裴少爷自幼顽劣,谁想居然在八岁时得闲鳞山人看中,裴尚书早就唯恐他惹出大祸,那年便感恩戴德送他入景鳞山修行。然而他在学成回京之际偷入军营,冒名顶替将士随军出征,受了极重的军法,把裴尚书气得不轻。但又听闻沙场两载,这裴小将军骁勇善战,擅用计谋,屡立奇功。关老将军也一改往日态度,对他赞不绝口……”说到这,丹参的话语突然止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自家少爷无法动弹的双腿上,猛地意识到倘若没发生卧龙寺的意外,自家少爷在不久的将来定然也能这般少年意气,风光无限,不,在他看来,少爷无论是智谋、武功、心性都远超常人,胜过那裴小将军百倍千倍。
然而现在,太医都说少爷的腿回天乏术,别说习武了,便是有再惊人的治国韬略,也终难入朝为官……
“属下多嘴!”丹参单膝重重跪地,心中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魏浥尘不想从下属身上看到怜悯,眼不见,心为静,闭上了眼。
关北望是二皇子的人,大胜而归,最忌惮的自然是三皇子一党,如今裴霁野在关北望麾下历练,裴岱年便是再不愿站队,也早已被归为二皇子党了。三皇子必然会暗中请衡阁老的得意门生——礼部尚书贾扶风给他出谋划策,而贾扶风也有意在衡阁老面前替三皇子美言。但这种关头,风雨欲来,衡邀山身为两朝元老,绝不会赌上整个衡府,更有甚者,他可能不会让宝贝孙儿出仕。
但对自己来说,入朝为官,是唯一的机会。若真因腿疾无法为官,他虽还有后手,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想走那条路。
思量片刻,魏浥尘睁眼,道:“再去停岚山,提高悬金、外加我们所收集的所有世族密报,一求神医‘药生尘’的下落。”
丹参道:“郡主那边……也说过要寻找神医为少爷诊治。”
魏浥尘缓缓摩挲着那枚“枕骨玉”,颜色如同人骨、千金难求的玉璧在他指间持续泛暖。
“枣与鞭子的把戏,她耍得还不够多吗?”他将枕骨玉握在手中,稍一用力,玉璧尽数化为齑粉。
丹参低头:“属下愚钝,只是觉得郡主这性子好似变了许多。”
魏浥尘想起魏禧故作盛气凌人的那句“别被人毒死都不知道”,半晌,道:“以后多注意挽风院的动向。”
“挽风院?”丹参有些错愕,“少爷是怀疑二小姐吗?可二小姐一直都对少爷真心相待。”
“真心?”魏浥尘语气中不无讽刺,“难辨且善变之物,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