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渐渐明白,何为人以群分。
匡扶正义解救苍生之人群聚墨家,便是如此。盖聂师出鬼谷,如果小白也有相同的内力,他们的眼光行动才更一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墨家,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她看着天边五彩缤纷的云彩,渐渐萌生了一个想法。
高渐离为首,头领们决定前往漠北。
但漠北苦寒,如今已深秋早晚更冷几分,班大师年事已高,这几日奔波身子骨已经吃不消了,但在座年轻头领的机关术都不慎精湛,若驾驶朱雀还不够成熟。
林中突然出现几道气息,高渐离亮出水寒,几个人从阴影中出现,皆是头戴斗笠,帽檐深色纱挡住了面容,微风起掀起一角,露出胡渣。
林中人道:“墨家的朋友,我等受人所托,请班大师前往安全处。”
高渐离道:“可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
林中人不语,树上倒是突然有个桀骜不驯的声音插进来,“你们的小白头领呗,还能有谁管你们这群老弱病残。”
盗跖最受不了有人嘴损,抬头正要骂,却见树上坐了个人,定睛一瞅,不是那天对阵章邯时见过的,“是你!”
姬一虎一脸不忿地跳下树,“跟她说了本少一个人就够,非要让底下人来。”
他走到高渐离面前,仗着个高俯视着散发寒气的剑客,“老头我带走了,帮我带句话给北方那家伙,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别先输给别人、丢人。”
高渐离不喜此人张扬,但毕竟是小白朋友,压着心性不发作,他知道不是跟小白说的,反问”“带话给何人?”
姬一虎掏了掏耳朵,“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班大师前,他叉着腰打量了人家一番,手搭到人家肩膀上道:“老头,跟我走吧。”
班大师抬起机关手抓住姬一虎手腕,“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机关手嘎巴嘎巴形状一变,一把小锤子朝着那只无礼的爪子就是狠狠一锤。
姬一虎哪成想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还有点手段,“嘶”了一声撤回手,指着林中几个人,“你们几个,给老头找个马车,用脚走得猴年马月!”
林中人很快牵出马车,班大师很信任小白,他跟别人不一样,跟小白相处时间最久,也清楚她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好显露本事,既然是小白的朋友特意照顾他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小高,雪女和蓉姑娘可就拜托你们了。”老人说道。
高渐离点头示意,几人向班大师行礼,车帘关上,马车渐渐走远。
班大师坐着车中,看着外面景色,发觉不是向北便问:“这是要去哪?”
姬一虎翘着二郎腿躺在车顶,“去安全的地方。”过了会怕老头磨叽,又加了一句,“去我们的地盘,一般人找不到。”
“其他的路应该都被秦军封锁了。”班大师道。
姬一虎干脆阖眼休息,“老头,我们有自己的门道。还有、看你们墨家人单纯,给你提个醒,你们叫小白的家伙在加入墨家之前,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过来的。我们的手段,说多了只怕你们受不了,所以、最好也别问。”
一通话把班大师本想说的全顶了回去,他想了想,小白的身份现在都成谜,但既然六指巨子邀她入墨家,她肯定也同意兼爱非攻的想法,小白就还是小白。
“不过,年轻人、你手腕上的东西很有意思,老头子摆弄机关这么多年了,这样的手法可是很罕见了。”班大师道。
姬一虎轻哼一声,“带你去见的就是制造这东西的人,她说你会感兴趣。”班大师听得出这个她指小白,低笑一声便不再说话。
姬一虎一行护送班大师前往安全之处,另一边高渐离为首、雪女、大铁锤、盗跖、端木蓉则朝漠北行进,一行人没有马匹,四日后终于到了约定之处。
“此处地形复杂,小白说的应该是这里。”高渐离比对着地图说。雪女揽着端木蓉手臂挡住迎面而来的风沙。
众人一路北行,身上衣杉已然有些单薄,狂风吹来裹挟着飞沙,刀子般地朝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割。他们坐在之处是个山谷,此刻风沙更大,运功抵御才不至于脚步虚浮。
远处传来古朴的铃声,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中,几人在地上走,身边各有匹狼,中间是头体格巨大的白虎,毛皮有黑色斑纹,白虎背上载着一个姑娘。
铃声便从短靴边沿缝制的金铃传出,一身异族打扮的女子正整理着狂风吹乱的碎发,额前坠着色彩鲜艳的宝石贝壳,大半青丝分股编入脑后最终汇成一条长辫,发饰反射着阳光,仿佛蛮族公主一般。
等双方靠近了些,虎背上的人双手圈着眼睛,努力辨认对面的人,然后翻身下虎,小跑两步朝这边招手,“你们可算来啦,我还以为秦军为难你们了!”
双方面对面了才看清,这哪里是蛮族公主,是一身异族打扮的小白。
白瑶上前给他们分了斗笠,“这里风大,我先带你们回去,有什么话等整顿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