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少语,我担心...”
高渐离安慰道:“这几日四处奔波,蓉姑娘方才苏醒心力不足,阿雪多照料一二,计划的事过几日再议吧。”
相比之下,山包包上的人心情就轻松许多。
白瑶听完一曲才想起高渐离托自己的话,挥着拳头愤愤说道:“姬一虎这家伙真记仇,十年前输了一回记这么久,他要是找你麻烦,你就收拾他,不用手下留情。”
“...那位公主最后不是没有远嫁?”
“他气得怎会是这,不服输罢了。”白瑶一笑,笑眯眯地看着身边魁梧的男子,“你家小狼伤好了么,阿玄下手可不轻啊?”
“纳木错?它没事,在狼群打架习惯了。”对方说。
玄虎耳朵灵性地抖了抖,似乎听懂了自己下手不够狠,把手爪举到嘴边开始认真舔舐,表示下此可以更认真些。
当年韩国大殿上乱入的匈奴一族大闹生辰宴,才给了她认识单云的机会。
单云初时是随匈奴入中原,后来与白瑶相识,在她归隐机关城之前,二人深入漠北重整狼族,仅仅月余,就肃清了排挤单云的皇兄一族。那之后,夜幕帮单云坐稳狼族首领之位,一切安顿好后,白瑶才回到蓟都,继续墨家其他的任务。
塞外民风淳朴,接受中原耕织技巧,却不囿于繁复礼俗,单云不再如十年前那般羞赧寡言却行为轻率,而是盘膝静坐在白瑶边上相隔几尺,那副漠北风沙孕育出的苍劲眉眼有力却温和地看着一人一虎躺平放松的身影。
他们很少相见,但每次都仿佛与从前一样,中原女子一身异族服饰,倚着白虎目光松弛地洒向远方,漠北男儿相隔数尺盘膝而坐,手中骨笛吹奏经年的歌。
“你受伤了。”单云看着她脖颈处的纱布,深邃的眼眸尽可能保持安静地等待答案。
不同于姬一虎,有时明明关心却宁愿后悔也要憋着一股劲;亦不同于玄翦蓑衣客,眼神审视过后选择自己判断的最贴近现实的现实。
塞外风沙直来直往,正如他从不掩盖的关切,倒映着大漠落日的余晖,仿佛楼兰飞沙吹不走的月牙湖般温柔。
白瑶下意识摆了摆手,“已经结痂了,巫医婆婆那有没有祛疤的药膏,帮我要点呗?”她笑盈盈地等着一如既往的肯定回复,直到对方点头起身去寻。
狼族巫医,据说行医之术介于中原药理与西域蛇医之间,添加了狼族信仰中更神秘的部分。
单云很快回来,手中是一个药瓶。白瑶接过打开盖子轻轻一嗅,淡淡的药香钻进鼻腔,是她常年所用的祛疤药膏。
“婆婆说了,药膏不是免费给你的,要你在这待上一个月给她帮忙。”单云说。
他们都知道巫医的心思,十五年前少主归来时怀中泛着浅浅香气的药瓶,被婆婆知道后要他再入中原,说那是狼族的救星。
他们都猜不透巫医的目的,现在老人已经双目不能视,酒喝多了有时记性也差,不乏胡言乱语,说狼族的救星不该回中原,她不属于那个战乱纷飞的国度。
白瑶微微一笑,“一个月太久,你替我陪陪她老人家吧?”
单云轻轻蹙眉,“是罗网又有动作了么?”每次她匆匆而别都只有一个理由。
“是啊,”白瑶叹了口气,“嬴政东巡远离咸阳,罗网贴身保护,却有江湖传闻说,嬴政近来头痛的顽疾已经难以治愈,怕是这场东巡...”
单云道:“会成为决定继承权的明争暗斗。”他看向白瑶视线的终点却一无所获,于是收回目光,“所以你选择了扶苏,是要与罗网对立么?”
她摇头,“他已经离权力中心太过遥远,我选择的不是扶苏,而是一个更能直击帝国根基的机会。”
单云点点头,目光流露出无奈与恨,罗网已经纠缠了她太多年,从当年韩国一别,她的变故、她的遭遇,自己早已了然于胸,却依旧不能阻拦她日渐强大,从飞蛾扑火到针锋相对。
“狼族永远在你背后,”单云看向白虎肚皮上头枕着手臂的人,“我能做些什么?”
白瑶阖目许久,似乎要沉入睡梦时才开口道:“诺敏还在扶苏大营,可能要麻烦她传递消息了。”
“嗯,我会安排。”单云以为她还会提出其他要求,却不想等了一会,身边只剩呼啸的风声与静静的呼吸。
白瑶刻意压低呼吸,让他以为自己正在休息,但心绪杂乱无章却骗不了自己,她猜测最近流沙在筹划什么,却毫无头绪。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心烦,只知道一想到卫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总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