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了。”
这是赶老夫走呢,荀卿也不想打扰年轻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走了。
“夜深露重,荀夫子早些歇息吧,慢走啊!”
二人送走了荀夫子,白瑶才回身悄悄打量了一圈颜路。
颜先生瘦了...
“真是许久不见,颜先生近来如何?”
颜路微微一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白姑娘若不嫌弃,请随我来。”
自然是很不嫌弃啦!
白瑶从善如流地乐呵呵跟着颜路往另一个方向走,颜路在前带着她绕了好几条巷子,七拐八拐停在一座不大的院落前,推开门引她进去。
白瑶看着院中陈设雅致古朴,不禁叹道:“真是个风雅的居所,颜先生在桑海城还认识这样的朋友?”
走在前面的颜路微微一怔,随即点燃屋内蜡烛,“...并非朋友,是路的居所。”
颜先生的住处?
白瑶有点惊讶,她以为颜路平时就住在小圣贤庄,想不到还有自己的住处。
“那我...会不会有些打扰?”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颜路请她屋内落座,打开竹窗引月色入户,照亮屋内陈设。
“此时客栈已经关店,桑海宵禁未解,白姑娘想投宿可是个难事。”
白瑶嘿嘿一笑,这倒是忘了提前打听,毕竟她入城也用的不是寻常手段,“那先多谢先生啦!”
“不碍事。”颜路端出一副茶具,“只是路常不住在此地,今夜只能以水代茶招待姑娘,白姑娘莫要嫌弃路这寒舍才是。”
屋内陈设简单却错落有致,除去二人落座的正对竹窗的积案,桌面上浅浅的棋盘纹路,不摆棋子时也可饮茶看书。
除此之外,另一边还有一张琴放在琴案上,贴着墙壁处是书架,前面是练字作画的地方。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屋舍中,原来是窗边的香炉被点燃,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香味。
白瑶虽不算风流雅士,但这些陈设也足以看出颜先生平日的爱好,比起张良张狐狸,颜先生算得上典型的儒家人了,这屋内琴棋书画具备,明明不是常住之处,却简朴洁净,想必也常来打理。
相比之下,她那点偷鸡摸狗的兴趣爱好似乎都不太拿得出手...
“我此次来其实是为了致谢的,”她端起茶杯,“我听端木姑娘说,此次能压制仙人丹的药性,多亏了颜先生的方子。”
颜路点了点头,“多亏盖聂盖先生登门拜访说明了缘由,路只是尽了微薄之力罢了,好在端木姑娘医术高超,这才有惊无险。”他不着痕迹地观了下白瑶的气色,气色红润,应该是没留下病根。
“颜先生总是这么谦虚,要是...”
她差点想说要是卫庄有您半分自觉都好,还好刹住了。
颜路还在等她的下文,白瑶轻咳一声,“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
颜路道:“帮忙倒是暂时没有,路只是...对有件事有些好奇。”
“颜先生说的是,为何销声匿迹数年的盖聂先生会突然出现?”她问,颜路点头。
她轻笑一声,“颜先生应该也猜得到,我与盖先生相识已久,此次能虎口脱险,也少不了他...的帮助。”
“这件事现在倒也不算秘密,”白瑶道,“我师从鬼谷,自从记事起就呆在那了。鬼谷先生传我内功,先生与我母亲是故交,剑术是我母亲曾用,与鬼谷并非同源。”
颜路道:“路有一事不明,令尊令堂莫非...”
白瑶点点头,“先生说他们死在楚鲁之战里,我那时还没满月,就被先生抱回了鬼谷,对他们没什么印象,现在随口提及也没有心痛的感觉,会不会...听起来有些奇怪?”
颜路给她空了的杯中续了水,“乱世之中浮萍般无依无靠的人太多,令堂有意将白姑娘托付给鬼谷,想来也是希望姑娘能少些牵绊,活得洒脱些。”
“听先生的意思,似乎对这样的人见得太多了。”白瑶道,“小圣贤庄深处齐鲁,想不到也见得到流离失所。”
齐鲁之地在乱世中一直是祥和之处,即便最后嬴政以重兵相逼,齐王室一跪之下断送了千百年的荣耀,却保住了一国百姓免受铁骑践踏生灵涂炭。
但白瑶现在这么说,就是对颜路的身份存疑。
当年她听人说过,小圣贤庄三杰之中只有掌门伏念是自幼入庄修习,三当家张良是韩相后裔,十几岁时孑然一身拜入小圣贤庄。
而那时,庄中就已经存在二当家了。
庄中弟子按礼节不得议论师尊,颜路一向深居简出,更没人知道这个二当家是何来头。
夜幕的在情报攫取方面的实力突出,但有一点是任何情报高手都无法避免的——每探查一份情报都会留下痕迹。
对于很多秘密而言,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更有甚者会坐收渔利。所以她对颜路的身份存疑许久,却一直让夜幕按兵不动。
今夜突然提及,一是话赶话到嘴边了,二是此情此景或许可以随口一问,就算颜先生不愿说,也不算太唐突。
颜路放下茶杯,手指轻抚玉佩,“白姑娘既然真心发问,路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白瑶送颜先生离开,顾自背着手走回厢房,“想不到颜先生的身世竟如此有趣。”
颜路给她腾出了一间厢房,虽然夜已深,回去要绕开巡防士兵,但考虑到她是女子,为了她的名节,还是寅夜挑灯回庄了。
虽说人家颜先生走前让她自便,但白瑶其实没好意思说,她倒是不太介意什么名啊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