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好手艺。”
好家伙,给颜路做的饭被这位吃了大半,白瑶气不过也只能压下火,她心里清楚,如果对张良敌意太重会让颜先生难堪。毕竟他们二人同门十数载,自己虽然跟颜路认识的也够久了,终究比不过朝夕相处的同门之谊。
白瑶气过了也发现了,张良与一年前变化可不算小,放在从前,这位衣袂间风采飘飘的儒门俊杰可不会如此不修边幅,凤目中也不似从前那般神采奕奕。
呵、也对,张良这副模样,才像是个方才接触江湖的读书人。
张家在韩国世代为相,张良从小在宫中当伴读,长大些直接被破格提拔成为内使,再后来张家大劫将至,他一人深入齐鲁之地求学问道,这一问,就是十多年。
虽然一直与卫庄保持着联系,但恐怕这位张先生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离江湖越来越远了。
赤练跟着流沙刀尖舔血十年,身上的那份骄奢淫逸早灰飞烟灭,从一国之君的掌上明珠到杀人如麻的女刺客,她一晃眼的工夫,就似乎已不是从前他牵挂的那个人。
人一旦习惯了一种生活,其他不常用到的思维就会弱化,从而渐渐失去。
被逐出小圣贤庄后,张良一只无处容身,他只能入江湖,从前的他,是小圣贤庄清风朗月的三师公,与江湖义士接触,在一众儒生中,更为他的身姿添几分神秘;而现在的他,深深置身于江湖人中,那一身的书香气就像肉香,吸引着饮血食肉的野兽,总是与江湖格格不入。
白瑶说不上恨,但绝对相当讨厌他这个人。总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看起来比谁都聪明,但作为一个不有求于他的江湖人,对他嫌弃的很。
但同为读书人,她对颜路就很眼红。
颜路从不自诩聪明地靠近她的世界,却在她需要一些书卷的时候恰巧出现在合适的地方。
嗯,还是颜先生好。白瑶笑盈盈地想着,听张良对颜路说:“近来风声很紧,我去了趟大泽山,西楚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宫中传来消息,变数就在这几日了。”
颜路用余光看向她,目光还是顺着张良的话继续倾听,“子房的计划成功,总该是能歇一段时间了吧。”
张良摇了摇头,“这之后恐怕才是最麻烦的,乱世降至,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子房可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白瑶想了想他话中的意思,照这样说,张良应该也有他的计划,而且是一个不附着于现存大势力的独立的计划。本以为张良会择木而栖,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气节。
张良明显想留,但天色渐晚,只能徐徐起身看向白瑶,“天色已晚,白姑娘不若一道?”
“啊,子房,”颜路起身相送,“白姑娘前来投奔,暂时在此处落脚一段时间,我送你出去吧。”
张良面色明显沉了一下,随即转晴朝颜路一笑,“子房如今代罪之身,不便与师兄同出,便送到此吧。”
颜路也不强求,张良戴上斗篷翻墙而去。
白瑶收拾着桌子不说话,颜路要上手帮忙,被她用话岔开了,“颜先生...怎么还与张良有联络呀。”
语气很温柔,话却很强硬,她当初入宫就是不希望张良作为导火索,把焚书令那把火牵扯到儒家,现在看颜路还跟张良有联系,说她不生气是假的。
颜路轻轻叹了口气,“子房之品学,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儒家子弟,却生不逢时,成为他人危及小圣贤庄的一个借口。”
“那先生可知,我若不以入宫为由,焚书令那把火恐怕已经将小圣贤庄烧个精光。”白瑶沉沉地说,脸色严肃。
她并不想让颜先生觉得欠她,甚至不希望小圣贤庄欠她什么,但一见张良,她就耐不下这股气,一个冲动就说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诶,本不该说的,不想颜先生多想,也不想小圣贤庄有负担,但是啊先生,”白瑶深深地看向颜路,“你我清楚,乱世降至,儒家若依旧秉承仁人祖训,恐怕会很难熬。”
颜路微微一怔,一年前白瑶突然出现在圣旨后,与他辞别后入宫,事后回想起来他心中也有猜测,或许正是白姑娘用入宫换来了什么,现在白瑶跟他讲了个明白,他也知道,是自己与子房擅自保持联系伤了她的心。
“是路擅自行事,让白姑娘...唔!”颜路的话只说了一半,嘴唇就被温热的两片柔软包住,桃花目大睁,呼吸间一股浅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白瑶双手环住颜路的腰,微微垫脚堵住他的歉意,她不希望颜先生欠她,颜先生没有理由跟她道歉,定是那张良知晓颜先生会念及同门之谊收留他才一再叨扰!
双唇轻轻分开,白瑶抬头看着颜路微红的眼尾,呵气如兰,“不要先生欠我,当初入宫虽然也是计划已久,但提前实施还是为了保先生平安,阿瑶收了先生的玉佩,就该罩着先生,颜先生冰雪聪明。
那...我图的是什么,先生知道么?”
“你...”颜路惊到忘用敬称,他知白瑶深处江湖,与他相处时总是尽量保持一副温柔端庄的样子,但掀开那层温和的伪装,没想到竟如此直接...
专注、自信、少许的咄咄逼人,抛开那层乖顺温婉的脸孔,这才是江湖中沉浮了十数年的女子真正的模样。
白瑶轻轻松开环住颜路的手,带着满怀墨香拉开了点距离,她虽然久经情场似的地说了一堆,但耳根子不争气的也红了个彻底。
颜路的性子难听些叫温吞,当初一块玉佩一句话就把她迷得千里奔袭、连夜入宫。受了好一番苦才逃出来,不让他明白自己与那些让张师弟头疼的江湖人是一类,早晚还要磨个几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