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存疑,不妨想想当初项氏的判断。”
白瑶继续用饭,等一桌饭吃的差不多了,对面刘邦依旧一言不发,她心想他差不多该决断了吧。刘邦可能不在意她的片面之词,但项氏一族的反应应该足够决定他的判断。
“不知...颍姑娘能否引荐我与子房相识?”刘邦终于下定决心,看向对面正用手帕轻轻擦嘴的白瑶。
白瑶心里一笑,说道:“可以啊,但沛公需得有言在先,绝不可再动其他人的主意,我引荐张良是希望良禽择木而栖,但你要是把人家骨干都搬空了,可就是挖墙脚儿啦。”
刘邦没成想一个气质温润脱俗的女子能说出这么下里巴人的话,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回过味来连连点头道:“哈哈姑娘说的是,那是自然、自然。”
等刘邦离开,白瑶身后的屏风背面缓缓走出一个灰衣剑客,她回眸点了点头,“玄叔。”玄翦紧随刘邦离开了,她站在窗前看了看底下的车水马龙,又在沛县住了几日。
她很清楚,并不是项氏一族放弃韩王让刘邦动了心,而是那时的项氏一族,愿意为了张良放过韩王,足以说明此人的价值。
临行前给刘邦递了消息说自己将去颍川,刘邦闻讯前来,顺手帮她免了这几日的房费开销,“颍姑娘,若是遇见麻烦可随时与我联络,子房那边还要麻烦你多多疏通才是。”刘邦说。
白瑶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趁着天刚亮城中车马不多一骑缓缓出城。
走出沛县范围她的速度就提了起来,刘邦对她还算可以,玄翦这几日也没查到有人跟踪监视,看样子这一趟的收获还算不错。接下来就是去颍川了,希望能顺利碰到卫庄他们。
到了颍川,白瑶先问了问最近哪里打仗,然后顺着逃命的百姓所指一路逆着人流往战场去。颍川一带因为战争连连的缘故,百姓已经很难像半年前那样津津乐道了。原以为有人愿意取代秦国给他们好日子过,谁曾想只盼来无穷无尽的战争。
顺着颍川河一路西行,就到了韩军大营外。
白瑶本想着直接进去,后来还是放弃了,走到营门前请卫兵通禀一声。卫兵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另一个卫兵见她也是一样的神情,白瑶摸不着头脑,自己这张脸好像没那么出名。
卫兵很快进去通禀了,她就站在原地,周围渐渐围了好几个卫兵交头接耳,都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白瑶有点崩溃,自己这是今天眼妆画歪了还是衣服穿反了,怎么这么引人注目?
她实在憋不住了问最开始的卫兵边上那位站岗的,“小哥,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他们...都用好奇怪的表情看我。”
卫兵咽了咽口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姑娘以前也是韩国人吗?”
白瑶心里纳闷,说:“是啊,怎么了?”
听她肯定,周遭远远看向这里的人突然非常不隐蔽地围了过来,白瑶懵了,见对面的卫兵一脸见鬼了似的看着她,她在脑子里使劲回想自己在韩国干了什么让一群十多年前的韩国人对她这张脸这么记忆犹新...
白瑶看着这群身着甲胄的人,突然脑子轰的一声,她刚才让人进去通禀时说她叫白瑶,卫兵向她确认是不是韩人...
这群人莫非...
白瑶看着一群身着甲胄的身影,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们以前在那里服役?”
带头的卫兵朝她拱手行礼,身后的十几个人同他一样,齐刷刷地朝她拱手道:“...在血衣堡银甲军,大小姐!”
“居然...是你们。”白瑶鼻尖一酸。
是啊,当初她急着金蝉脱壳,银甲军连着侯爵之位一起给了卫庄。那之后韩灭,卫庄来找她时,银甲军就莫名消失了。
她一度以为是卫庄将他们编入了流沙,现在看来韩王成之所以能考数百之军与秦军有来有往,原来是因为他用的根本就是当年韩国覆灭后一直被卫庄在暗中操演至今的银甲军。
白瑶整顿好神色轻轻将带头的卫兵扶起来,“这世间已经没有血衣堡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大小姐,你们现在愿意为了韩国赴汤蹈火,我很感激你们。”也很感激你们,一直记得那个自己一直以为被人忘却的血衣堡。
难怪,白瑶突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自己说到血衣堡早该消失时卫庄的沉默,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有一群人,这些年一直背着血衣堡的荣耀蛰伏着,等待着再次将银甲军之名昭告天下的一天。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有人记得血衣堡...
记得那个当年抛弃他们的自己。
白瑶示意他们赶快散了,她此行的目的终究是张良,并不能因为银甲军的缘故止步不前。前去的卫兵很快回来禀报,说她可以进去了。
一路上,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脸上,或惊喜,或迷茫,她很清楚,当年身强力壮的银甲军已经有了部分更迭,在韩灭后加入的并不认识她的容貌。
白瑶被引致中军,她感觉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掀帐帘进去的时候,里面人的脸也是五颜六色。
张良站在沙盘前回头看见是她,先是微微蹙眉,不知她为何出现,再是手在腰带上扣紧,对会稽的那件事,他终究有些愧意,几番挣扎之下开口道:“白姑娘因何事来此?”
他很清楚银甲军对白瑶的忠诚,当年流沙在盘点血衣堡的物事时就发现,里面并没有能够调动那只威名赫赫的银甲军的虎符。
卫庄问过银甲军之首的张三,他只说拥有虎符的人才能调动银甲军。那时的韩国已摇摇欲坠,他们商议之下,干脆直接让银甲军“消失”,为十年后的计划保留实力。
现在白瑶的突然出现,很难保证她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