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看著她漸漸從眼眶落下淚水,日番谷感覺左胸上的器官更隨之一層層彷彿因乾枯而剝落地狠狠絞痛著,剎時間並無法應對出任何足以安慰她的話語。
但同時也是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壓制不住了。只盼望用他那最輕的力道,或許其力量還是不足為她戰勝敵人,或許也一直都無法領在前頭為她感化開導,但至少能夠為她擋風遮雨便已足矣。
「……那些都無所謂了。」
他突然發覺,只要這麼想著,便有勇氣擁抱她了。
而來自她身上的氣味,所感受到的重量,恰巧也與自己長久以來的想像以及久遠的回憶產生重疊。
--這次何止是口說的誓言,而是斬釘截鐵的證明。
「只要妳一句願意,我便永遠保護妳。」
「冬獅郎……」好似對於他這般湊近的舉動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她只是愣了一下後也將雙臂環過他,破涕為笑,斷續說著言不及義的謝謝之詞。
原來真正的守護是無須耗盡力量、釋放靈壓、宣洩咆嘯又弄得遍體麟傷,而是只需真誠溫柔地、持之以恆地做這麼一個輕微的舉動,就足以讓她重獲笑顏,感到心安。
日番谷這下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她由始至終需求的溫暖,原來僅是如此簡易的一回事。
當離開這個持續很久的擁抱後,她也別開了日番谷那依舊脈脈投射而來的目光,害羞地低頭摀著臉:「我、我的臉是不是很紅?」
「……不會。」但他不願別開深望著心繫之人的視線,只是有些口是心非。
時間在那刻好像暫停了幾秒,她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加速的頻率也不合常理。
「那回去吧。」隨著語落,日番谷朝她伸手。
「……嗯。」雖然是先頓了半秒,但也隨之附上他掌心。
回想至此,倏地被腰際上的物壓感轉移了思緒,側著身子的她睜眼,在朦朧的漆黑中摸索到原來是日番谷的手臂環上了自己。
與在記憶中這樣斷續數次的擁抱串連,有種熟悉又久違的感覺。
她至今甚至還不敢相信產生變化的一切,並非在夢境裡。
「日後還得……麻煩你費心了。」
以致於她輕聲重複了那日凝視他背影所道出最後的話語,並將身子往他所在的方位挪近,帶著安詳的一抹笑意,這才滿足地願意進入夢鄉。
但她相信,日後這份暖意安心必然會隨之移轉為另種名義,持續庇護著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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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夏意,陽光即使到了下午仍殘存熱氣餘暉,不僅天邊的雲朵逐漸被渲染一角橘紅,也順帶穿透了枝葉間的縫隙,形成不規則的點點蔭影。
即便經過昨日的一番折騰,雛森這兒的一切卻也看似稀鬆平常並無多大的轉變,除了大半天都得面對著還因宿醉藉口頻頻不回到職務位上坐下好好辦公,而忙裡偷閒的平子之外;也除了被自家隊員突如其來喚了句日番谷副隊長,而頓時感到不慣地一一糾正著『在隊上還是喚我雛森吧』之外……
以及,難得在下班時間一步出職務室之時,便見到熟悉的身影佇立於門邊之外。
「咦?你怎麼來了?」於是她感到訝異。
「不然妳原本要去哪?」日番谷雙手環胸,也反而帶著疑惑地挑眉。
「啊?回隊舍啊。」
「……五番隊?」
「嗯。」雛森點著頭,語氣肯定。
「……應該搬了吧。」日番谷從欲言又止的短暫沉默中,這才吐露出原意。
「什麼?」但眼見雛森似乎還一臉狐疑。
「我說……搬來十番隊隊舍,從今以後。」於是他只好輾轉把詞句替換成淺顯易懂。
「咦?」
「妳昨晚不就在我那睡了?」
「是啊……那是因為冬獅郎醉得不醒人事又一直抓著我不放才--啊、不是……所以,冬獅郎現在要陪我搬家了?是嗎?」
「……不然我先回隊舍等妳也行。」日番谷一臉無奈樣。
「咦?不行啦!你人都來了就一起來幫我嘛!」
而這下雛森終於與他對頻,立馬跨步到他身旁挽住手臂,並用著撒嬌語氣阻止了他原先準備轉身離去的動作。
日番谷還以為雛森是和自己有相同的默契,想必是認為成婚後兩人也該住在一塊了,才會在婚後第二天的下班時刻準時來接她。但此景的相遇才真相大白,原來昨日他所認為的稀鬆平常,居然只是因為情況特殊才有的例外……
回想起方才毫無修飾便傾訴出的邀約對話,自己都不禁冷汗一把。
除了被雛森提及他昨晚醉樣的失態,也包括他彷彿又在再度被貼上迫切一同居住的標籤,這些對於自己近日以來彷彿失序的狀態皆深感難為情。
而他話從口出,已經不慎向前邁出步伐了,便順勢只能大膽地站穩腳步。但正確來說應該是早在昨日或是更早之前就已越矩了那條存在甚久的界線。
明明心知肚明這些都是正常發展,卻仍是不免心生唐突。只是這樣的感觸也附加了意外的心滿意足又溫馨無比--就譬如,在協助雛森整理房間的過程中,突然發現了她居然還留著自己以前在流魂街所贈予的手工竹蟋蟀……那樣一點一滴的往事回味也不再是覺得遙不可及的苦澀,而是更加鞏固了彼此之間的早已無界可分的親密關係。
「也是,後來阿散井跟露琪亞小姐也一起住在朽木宅邸了。我們住在一起這樣子也是合理的!真不愧是冬獅郎,想的真周全。」雛森邊收拾東西邊笑著說。
不過,原來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