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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两人面对面侧卧在床上,相顾无言。
秦昭因为感冒的缘故,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眼皮就像是一边挂上了一个重重的秤砣,控制不住想要合上。
可偏偏陈朗将她的手当成了玩具,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把玩,时而十指交叉相握,时而用指肚轻轻摩挲几下手背,小动作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秦昭觉得痒,用力往回拽了拽。
陈朗不仅不放,反而借着她的力气,故意往前挪动了几下,这下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更近了。
男人身上如火炉般滚烫,让人难以忽视。
秦昭本想着病床小,就先这样凑合睡一晚算了,可她既低估了陈朗的存在感,同时还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眼睛闭上后,随着陈朗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一阵接一阵从她的头顶吹过,意识反而变得越来越清醒。
这样下去可不行。
秦昭费劲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面前的男人,用低微的气音说:“陈朗,我困。”
睡眼惺忪,她的眼角还有打哈欠时留下的泪珠,神情有着平日里从未流露过的娇媚。
陈朗身子一僵,盯着她看了许久。
然后一声不吭,听话地松开了她的手,并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柔声道:“睡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秦昭点头,嘟囔着说:“那我们早点起,争取第一个出院。”
陈朗轻笑:“怎么?慢一步,家还会跑了不成?”
秦昭闭着眼,像是在说梦话一般,“我想院子里的那一棵松树,还有我的那张小床了,所以想快点回去。”
陈朗挑了挑眉:“就只想松树还有床?那么大的一个家,就没有点儿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人,值得您老人家分出心思来想一想的了?”
秦昭顿了一下,“那当然还是有的。”
陈朗扬了扬眉:“说来听听。”
秦昭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每说一个就落下一根手指:“还有我的草莓拖鞋,放在沙发上的毛毯,冰箱里的啤酒,餐桌上的大花瓶,以及时不时就到院子里闲逛的小野猫。”说到这里,她面露担心之色:“出来一整天,也不知道留给小野猫的食盆里还有没有猫粮。”
陈朗从她说第一个的时候,就竖起自己的耳朵认真听,可直到结束都没听见最想听见的答案。
“得。”陈朗露出一副无奈表情,开玩笑道:“你就剩下厨房抹布和卫生间的马桶塞没说了。”
没过两秒,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的那张床可不小,专门定做的两米二大床。”
“......”
这一觉,秦昭睡的非常踏实,等她醒过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她展开双臂,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等完全睁开眼睛,就听见身侧传来一个熟悉男声:“醒了?”
秦昭寻着声音侧头看过去,只见陈朗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衣服,头发认真打理过,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
相较于他精致都市男的形象,秦昭则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脸色也因生病而泛白,嘴唇更是干燥起皮,看上去毫无形象可言。
不过秦昭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生病的时候就应该有个生病的样子,她可做不到在生病的时候也让自己保持完美形象,再说生病就代表身体发出该休息的信号了,这个时候不偷懒,更待何时?
她坐起来之后,用手随意拢了拢披在肩膀上的长发,说话声音还很嘶哑:“现在几点了?”
陈朗看了眼手表:“十点零五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来走到了病床旁,然后大手摸上秦昭的脸颊,在确定她的体温已经降下来后,便将手收了回去,问:“饿吗?张秘书送来的早餐,起来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有一点。”秦昭感受着脸颊肌肤留存的那一点点温热,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很早就醒了吗?”
“嗯。”此话一出,陈朗脸上的表情在无人察觉之下变了变,他何止是醒的很早啊,他压根儿就是一整宿都没睡。
秦昭睡着后,就像是一只灵活且自带导航系统的八爪鱼,自己往后退一寸,她就跟着往前挪动一寸,自己退一分,她也跟一分,就像是异极相吸的磁铁,非要紧紧贴在一起才罢休。
熟睡后,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将腿搭在了陈朗身上,时不时还会动几下,惹起阵阵燥火,最后陈朗只能侧卧将身子蜷缩起来,才算躲过一劫。
但秦昭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她扯了扯衣服上面的褶,走到餐桌旁,随意打开一碗粥,拿起勺子,低头喝了几口:“起这么早,是等会儿要去公司?”
“不去。”陈朗慢条斯理的剥了一个水煮蛋,放到秦昭面前:“回家照顾病号。”
秦昭刚想伸手将鸡蛋接过来。
下一秒,陈朗躲开她的动作,说:“我给你拿着,你边吃边喝粥。”
秦昭倒也没矫情,低头,微微张开小嘴,一口咬掉半个鸡蛋,脸颊都被撑的圆鼓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生了一场不能自理的大病。”
陈朗挑眉,语气反倒有些严肃:“你以为自己生的是小病?”
“???”秦昭闻言,瞬间怔住,嘴巴里食物塞得鼓鼓囊囊,也不咀嚼,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陈朗,像极了小仓鼠。
怎么个意思?难道自己不是感冒?
病房一片寂静。
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秦昭将无穷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在心底把陈朗刚才那句话进行了十几种解读,想到最后,后背竟沁出一层薄汗。
而陈朗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手拿着被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