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身上的伤口在愈合,在身上看得见的最后一道伤口愈合时,平珠放下酸胀无力的手,将他脑袋轻轻搁在地上,她这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眼自己现在的情况,肯定很狼狈。
平珠身上也有几道伤口,那桃花花瓣还挺锋利的,直接划破了衣裳,划开了皮肤。她微微施法只好身上的小伤口,然后才检查仪容。衣裳裙边在刚刚蹲在地上时,染上了一层灰,脖子间黏腻的血已经凝固成一团红色的痕迹,落在肩膀前面的头发变得长短不一,很是难看。
衣服弄脏了,上面又是血又是灰,头发更是长一截短一截的。平珠将头顶半散的发髻散开,情况更是严重,原本松开就是因为发髻被割了,隔断的发丝落在地上,没一会儿便化成一团水,消失了。
平珠有些崩溃。
她这一头有长有短的发丝,长的及腰长,短的刚刚到肩膀,还有一大半头发长度还不一致。
她的头发从小就少,一年都长不了多少。以前还小的时候没在意,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头发似乎就是比同龄人少且短,长的速度也不快。到了爱美的年纪,用了很多办法才长出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今天竟然变成了这样了。若不是宋宴现在昏迷不醒,她肯定是要和他好好算一算的。
本来一切好好的,她都准备离开幻境了,他强行闯进幻境又强行离开,惹怒了花枝,不然他们是可以毫发无损的进去又离开。
平珠看了眼外面,院子里依旧没人,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声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她跪坐在宋宴旁边,手腕翻动,瞬移阵成形,房间里灰尘四起,平珠带着宋宴,转移回了客栈,在自己的房间。
宋宴躺在地上,平珠又给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后,便没有管他,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换下脏了的衣服,出来后,提步绕过他,直接上床睡觉。她现在不想管她,更不想管自己那头让人崩溃的头发。
第二日,平珠是被宋宴弄出的声响吵醒的。
她挑开床帘,趴在床上侧身看向宋宴。
他双手撑在地上坐起来,可没一会儿就失力跌落,后脑直接砸向地面,碰出一声响亮的“咚”,看着几次之后,平珠就觉得后脑那一块地方隐隐作疼。
她放下帘子,在床上穿好衣服,才重新掀起床帘,起身将他扶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等他坐好,才转身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
平珠转身的时候,宋宴才发现她那一头杂乱无章又长短不一的黑发,有些错愕,“你的头发?”
闻言,平珠将所有头发挽在身前,低头看了看又伸出手摸了摸,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她坐在梳妆台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都怪你。”平珠没好气的埋怨。
这一边长一边短的头发,自己梳成一个什么样的发髻才不会觉得奇怪呢?在铜镜前拿着梳子比划了好久,平珠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头发。
宋宴想到昨日在幻境中的情况,最后是她护着自己布阵,想来这头发也是那时候被裁剪成这样。看她坐在妆台前比划的样子,宋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补救。想了想,他摘下腰间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从一推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挑出了两条红色的带子。
那是缚妖绳,可自行调节长短和力度,原本一直是用来捆绑妖怪的。
宋宴站起身,拿着那两条缚妖绳走到平珠身边递给她。
“你可以先将头发修剪一下,然后用发带扎两个发髻。”就像小孩子的那种小揪揪,因为头发不多又短。
用缚妖绳扎发髻应该会很方便,最起码能够毫不费力的将零散的碎发都固定住,也不会和普通发带那样,需要巧力才能扎得不松不紧的。缚妖绳可自行施力。
平珠拿起绸带,红色的没有任何图案花色,边缘粗糙得看起来就像是从一条还布上撕下来的一样,没有做任何收边,一点都不精致。
“这发带也不好看,还没有收边,也没有一点装饰。”平珠心情不好,开始挑三拣四,但也知道没有其他办法,拿起发带转身看向桌上那堆还没有收起来的东西,最终在里面挑出两个金色的小巧铃铛,“你这铃铛有用吗?”
宋宴看过来,一时之间也没想起这铃铛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甚至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想来自己一直都没有用,应该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于是点点头,“你拿去吧。”
得到肯定回答,平珠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她将铃铛固定在发带上,红色的发带配着金色的小铃铛,虽然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粗糙,但没那么单调了。剪掉最长的那节头发,为了避免宋宴发现自己头发的问题,平珠将剪掉的头发用盒子装起来。
宋宴没看这边,所以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平珠用发带扎起两个揪揪,铃铛坠在脑后,摇摇晃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你这铃铛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平珠松开一个揪揪,将铃铛放在眼前晃了晃,能看见里面珠子在四处碰撞,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宴都不知道这铃铛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就更不明白它为什么好好的却没发出声音来。
两人收拾好下楼,刚好碰见沈若霓在楼下大厅坐着。
两人走过去,沈若霓一眼就看到了平珠身上的变化,那红色发带粗糙的边缘,让她有些眼熟,视线顺着发带往下,落在那两颗铃铛上,有些顿住,“这铃铛……”
这不是同心铃吗?
师兄和平姑娘?
平珠摸了摸发揪,向下滑,落在铃铛上,手指用力一拨,铃铛飘飘荡荡,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铃铛坏了,没声音。”
沈若霓瞠目结舌,这铃铛当然不会发出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