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需要有人在一旁搀扶着。
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琥珀身上。
琥珀嫌弃地扶着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皎月,手中却不敢放松丝毫。
安秋鹜头疼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这事该从何说起。
她偶尔晚上偷偷出府这事皎月虽知情,但是这丫头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主,连带着心思也不大活络。
并不大深究她出府是为了何事,只知道她这个主子如何吩咐她便如何行事。
琥珀却不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
安秋鹜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琥珀,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琥珀瞧出安秋鹜的为难,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问出了一句,“姑娘,偷偷出府所做之事会危及到你危及到侯府吗?”
安秋鹜一怔,答道:“不会。我所做之事与侯府无关,更不会危及到自己。”
“那就好。婢子是姑娘的丫鬟,一切都听姑娘的。只要姑娘觉得此事该做便放手去做。”
琥珀眼中满是坚定,她安置好白芷后坐在房中想了一晚上。挣扎过也纠结过。
她是侯府的家生奴才,父辈早些年间都在侯府当差,侯府虽规矩森严,但待下人并不算苛责。
爹娘上了年纪后,便被侯府放了出去,就安置在后院临街的小巷中,做些清闲的府外采买。
受此恩惠的并不单单只有她们一家。侯府对她们这些奴仆有再造之恩,她自然不能让侯府置身未知的危险之中。
既不能让自己姑娘为难,又不能背叛侯府;再想着皎月是侯爷亲自挑选给姑娘的人。
琥珀觉得,只要姑娘不做什么太过出格或者忤逆的事,她就当好自己的差事做好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就好。
安秋鹜有些意外,转瞬便明白了琥珀心中所想。
心头不觉涌出一股暖意。
皎月面无表情地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见琥珀并未如对她兴师问罪那般架势质问她家姑娘。不觉撇了撇嘴,手肘用力杵了杵琥珀,挣脱开她的搀扶,一蹦一跳往外走去。
琥珀笑呵道:“皎月,你发什么疯!”
连忙朝着安秋鹜欠了欠身追了出去。
安秋鹜摇头失笑,望着夜间难得的圆月,入得青纱帐中见周公去了。
————
‘拜斗’盛会这日,诚阳侯府众人起了个大早。
连树上的喜鹊也比往日鸣叫的早些。
各个院子皆忙忙碌碌,唯独秋霜阁静悄悄地毫无动静。
安秋鹜懒懒地倚在坐凳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地仆从。
琥珀从一旁假山拾阶而上,喘匀了气忙道:“姑娘,世子妃说今日盛会你不用去,让姑娘你乖乖听话,等过了这阵子便解了你的禁足。”
皎月已大好,正伴着自家姑娘在一旁剥着石榴。闻言不觉停下手歪头看着安秋鹜,那神情仿佛说,只要姑娘你愿意这小小的禁足奈何不了她。
安秋鹜慵懒地往栏杆上一趴,淡淡道:“即是母亲发了话,我怎好不听。不去便不去吧,每年都是如此,也无甚好看的。”
话刚说完便见院外走来两个男子。一个高挑挺拔身量板正,抬手投足间皆是谦谦君子浩然之气;另一个年岁稍小,圆脸杏眼一笑嘴边便绽开两个酒窝。
安秋鹜眼睛一亮,忙直起身喊道:“大哥哥,二哥哥,这里这里!”
诚阳侯府世子一脉除了安秋鹜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一个是长兄安煜,一个是次兄安允。
勋贵之家,多顾忌男女大防。
安煜已娶妻早在前院开了院子,安允要参加明年的春闱被拘在前院的书房。安秋鹜禁足之初,二人便急着要过来看一看,怎料被谢漪澜挡了回去。
虽人未到,遣着身边的小厮搜罗了不知多少新奇的玩意送来秋霜阁就为了给安秋鹜解闷。
他二人循着声音望去,才看见自家小妹正笑意盎然地站在秋霜阁二楼处冲着他二人招手。
见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外,安煜忙担心道:“秋鹜,往回站些,别跌下来了。”
安秋鹜吐了吐舌,只得把头缩了回去。
她提着裙摆,小跑地下了秋霜阁往院门去了。
“大哥哥,二哥哥,秋鹜可想你们了。”她隔着敞开的院门抱着安允的胳膊撒娇,安煜在一旁状似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你呀,叫你莫要惹母亲生气。现下可好,被困在这秋霜阁了吧,‘拜斗’盛会也去不成。”
安允心疼地拦在安秋鹜身前,“大哥,你手轻点,鹜丫头快被你点傻了。”
他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衣袖,霸道地护着安秋鹜。
安秋鹜乐呵呵地看着两位兄长一来一往,早就把不能出门的那股郁气抛之脑后。
两个兄长临走前一个答应了给她带些盛会上的小玩意,一个答应给她带城东‘姚记’的桂花糕。
用过午饭后安秋鹜趁着尚好的阳光,懒懒地伏在坐凳栏杆上小憩。
朦胧间她好想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有桂花糕的香气萦绕不去。
她甜甜地笑了笑,微微侧了侧身准备沉入梦乡。
“都给我滚开!我要见二姑娘!二姑娘,二姑娘,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喧闹声由远及近,安秋鹜身子一颤,猛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