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幽静的一片传统的日式古屋。
……
“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了。如果不是有你在,一切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能为理事官办事,是我的荣幸。”
加藤惠美叹一口气,“尾埼,我已经不在警察厅工作了。”
“如果不是理事官的话,我根本不能离开地方的警察署进入警察厅,更遑论做到现在的位子。即使理事官现在已经离开,我也依旧记得您对我的帮助。”近四十岁的女人冲明显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女人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加藤惠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看向窗外飞落的鸟,忽然感慨道:“真怀念啊,在警察厅的那段时间,还有在进入这个里世界之前的一切。”
尾埼小雪听到“里世界”这个名词之后,眼皮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尾埼,你知道吗?”
对面再次开口,幽幽说道,“在进入世界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后悔当时的选择了呢?如果不是这里的话,去任何地方都会简单很多吧。而不必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会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下来的炸弹被“嘣”得一声引爆,把一切都给炸毁。”
尾埼小雪深深地低下头,“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加藤惠美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丝轻笑,“你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
“……”
“惧怕不能看见的,惧怕不能预见的,惧怕生命的危险和死亡,惧怕一切失控的……人类还真是每一天都在恐惧之中度过呀。”
加藤惠美举起手中精致的陶杯,用目光描摹其上的纹理,“这种恐惧,让人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战战兢兢,然越调动所有的意识和意志去忍受、去试图征服,人只会越发的敏感,如同弥散效应一般……啧。”
“……我想或许,理事官对于恐惧的理解,正是征服恐惧的必要条件。”
“尾埼真会说话呀……但不是哦。”加藤惠美笑弯了眼睛,“我只是很奇怪,这些负面情绪居然还没有产生咒灵,明明已经是非常非常多的恐怖了呢。”
尾埼小雪露出茫然的神情,她所看不见的视野,一丝同样代表着畏惧的负面情绪逸散开来。
——明明是比她年纪还要小的女人,但带来的压迫感,甚至不逊于一些久居上位的高官。
是因为出自政治世家吗?
但分明听说这位加藤小姐只是半道跟着自己做保姆的母亲进入了富坚家族,因为没有得到承认所以始终跟着母亲的姓氏——不过说起来,在富坚逸雄入狱事件后,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实际享受到了自愿和利益,却不必与富坚家族过于绑定。
作为职业组警察,虽然不乏有传言说加藤惠美考入Career组、进入警察厅的背后“黑幕将军”富坚逸雄出了许多力,但尾埼小雪却不敢有丝毫小瞧这一位年轻的上级。
未必是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实际上加藤惠美在警察大学校的成绩算不上非常出色——她的能力在于对情报的搜集和分析,全局的控制力,还有时机的精准把握。
在进入警察厅工作后,几乎在一年中就连续破获多起大案,升职管理职位后更曾多次参与策划过大型现场搜查调查抓捕等工作,并多次参与过国际合作——好像不论是怎么样的场面、怎么样的任务、只要到她手里都能漂亮地完成。
当然最重要的,是加藤惠美本人对于各方势力的精准把握和平衡。她是标准的政治生物,与内阁各部门都关系不菲,在警察厅高层之中也声望不俗。这固然与身后富坚逸雄的支持不无关联,但若认为她全靠着“黑幕将军”继女的身份横行政界那未免太小瞧对方了。
——出色的工作能力、深厚的人脉关系、长袖善舞的政治手腕,让她在那个年纪就做到了“里”理事官职位。而或许正是因此,在接触到里世界之后,加藤惠美的野心愈发扩张……
“尾埼要加油了呢。”对面的女人笑起来,说道,“下一任的理事官竞选就要开始了,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我都相信你是很有机会的。”
尾埼小雪回过神,看着面前这张面庞——相比于“大和抚子”,尾埼更觉得加藤惠美更像是引导欲望、玩弄人心的塞壬女妖,虽然她并非那样美艳动人,甚至任谁见到这张“毫无攻击性”面孔都很难在第一时间生出警惕和恶感……她是如此的亲善、礼貌,不断地勾起你一切的欲望、替你铺平道路,让你觉得一切触手可及……
她依旧记得,那天听到的,加藤惠美对警察厅长官说出的那番话。
“……有关于咒术界的陈规实在是太多、太久了,像这样的存在,却始终脱离于国民的监督;而明明拥有武力装备,却脱离‘警察厅’的管辖擅自执法……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新秩序建立的时候,能在警察厅设立‘异能咒术科’啊……”
……
在了解到里世界的事情之后,尾埼才知道咒灵祓除过程中,不管是前期的人员清场、事后的安抚,甚至事中部分微小的可以使用□□等解决的咒灵都需要大量人手。
纯靠那些拥有异能力的咒术师——不够;加上咒术界本身培养的下属——不够;于是,在这种时候具备一定身手又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们就成为了最优的人选。
地方警察署与咒术界具有长期合作的关系,甚至有都道府县的咒术相关人员、“窗”的都挂在警察署之下,咒术世家与地方警察本部关系密切,其中尤以京都为首。毕竟有时候需要采取强制手段时,以“警察”的名义比“宗教”更加有用。
日本政治的中枢在东京,而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