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中学正门左拐就是育才路,马路右边一排排的文具店、书店和日用品店,左边则是一家家饭馆,许徵带着昝欢和李司滔熟门熟路进了一家中餐馆,他们出来得早,这会儿店里还没多少人。
每张桌上放着一张塑封的菜单,许徵将桌上的小本子和笔推给昝欢,让她想吃什么就往上写,一边指挥李司滔去外边的汤桶里打三份例汤过来,真把“请客的是爷”这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袁思雨最后一节语文课,发短信跟昝欢说老师讲作文拖堂了,让他们先吃不用等她。
昝欢握着笔,视线落在李司滔背影上,直到他端着碗拐出去看不到,才收回视线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封因为在兜里揣太久,有两个角都微微上翘了的粉色信封,一把塞到了许徵手里。
“什么东……”许徵低头一看,“信?”
昝欢怕被打汤回来的李司滔看见问东问西,忙冲许徵道:“快收起来,一会儿回教室再看。”
许徵还呆愣着,一会儿看看信封一会儿看看昝欢,一双眼睛都发直了,这么粉的信封,而且上面还有个一箭穿心的镂空图案,再傻的人也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你……你写的?”话说出来时,他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着实意外。
“不是。”李司滔端着两碗汤往他们这边过来了,昝欢忙道:“同学让我帮忙给你的,你快收起来,一会儿李司滔该问了。”
一听这话,许徵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他捂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得了。”
“至于吗?”昝欢被他明显松口气的神情弄得有些不大高兴,莫名想起小时候他拿她和何娜娜做对比,说她浑身上下没一点女孩样,不高兴瞬间化为委屈,昝欢皱起眉,“是不是瞧不上我?”
“谁敢瞧不上我欢姐?”李司滔端着汤过来,正好听到这句,大放厥词道:“我削他。”
“你就爱打嘴炮。”许徵抬腿虚踹他一脚,“你自己不喝呀?”
“那不是先伺候您二位大爷吗?”李司滔白他一眼,转身又出去了。
昝欢手边被推了碗汤,她没碰,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徵,好似他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事就没完。
“刚真吓到我了。”许徵似乎不像说假话,一碗汤咕噜两口就下去了大半,他搁下碗,“要让佘阿阿姨知道你给我写情书,那不得把我腿打折。”像是想起什么,又忙补充一句:“哦,还有我妈,必然是混合双打,肯定还得说好好的白菜被我拱了之类的话。”
想到赵兰娟平时骂许徵的话,昝欢不由笑出声,这倒是她会说的,刚刚的不高兴和委屈仿佛不过是错觉,转瞬即逝。
袁思雨来的时候只上了一个菜,估计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坐在椅子上还在喘气,许徵没再指挥李司滔,起身替她打了碗例汤。
袁思雨喝了两口放下碗,一改往日温和形象,一边摇头一边道:“要不是大家都抗议了,我们那语文老师估计还能再讲半节课。”
“怎么,多讲十分钟就都能考上清北了?”许徵无语道:“这种老师就不能惯着,打铃直接走,让他自个儿唱独角戏去。”
李司滔也接上话,吐槽他们政治老师也爱拖堂,一时间,话题便延展到了哪个老师爱拖堂上,聊着聊着,菜也上齐了,四个人许徵点了六道菜,其中三道都是大菜,看来他大姨给得挺多。
“一会儿要给你表哥打包点回去吗?”动筷前,袁思雨问。
“不用。”许徵说完皱了皱眉,摸出手机,“算了,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一通电话没说到半分钟,许徵挂断摇头,“他已经吃了。”
昝欢小口吃着菜,闻言装作好奇地问:“他怎么突然申请住校了?”
“我大姨说我哥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到了高三还不当回事,所以让他体验一下住校生的辛苦。”
昝欢:……
许徵似乎对此特无语,接着道:“我其实是搞不明白,左右他又不会参加高考,要我说,这课都没什么必要去上,还非让人家去住校,跟着上四节晚自己,早上六点就得起床上早自习……”
袁思雨眉头一皱,“他不参加高考吗?”
“应该不会吧。”许徵说,“我大姨和大姨父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国外,按我姨父的规划,我哥也是会出国的,而且上学期他SAT就已经考过了,所以高三上不上我觉得没什么所谓。”
出国吗?昝欢抿抿唇,目前为止,她连省都还没出过,出国简直是种妄想。小时候许徵总是时不时地给她带一些她从未吃过的果脯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糖果,他每天早上一瓶牛奶时她还就着稀饭啃油条,袁洪涛送她小灵通的前一年,许微就已经拥有了,她一直觉得他们两家差距挺大,今天,她才真切地体会到,人与人的差距到底能有多大。
“SAT是啥?”李司滔瞪着双无知的大眼睛打断了昝欢的思绪。
“考试。”袁思雨说,“你可以理解为美国名校的敲门砖。”
昝欢诧异地看向袁思雨,“思雨姐,你懂得真多。”
袁思雨腼腆地笑笑,“也不是很懂,只是之前在学生会听一个高三的学姐提过一嘴。”
三人只当她是谦虚,话题很快就从赵斯昂身上转移到了各大名校上,袁思雨问:“你们有想过考哪所大学吗?”
对于三个才刚入学一个多月的高一新生来说,考哪所大学这个话题委实有些太过遥远了,昝欢摇摇头,或许这个问题精英班和实验班的同学能给出明确答案。
“不急,才大一嘛,可以慢慢想。”袁思雨说,“大一就该好好享受校园生活。”
“思雨姐,你打算考哪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