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初夏,时而大雨倾盆,时而清空万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汉阳城,纪晓芙只觉一切恍然如梦,“我已好久没回家了。上次回来时,还是三年前大哥与嫂嫂成亲。”
杨逍拉住了她温软滑腻的手掌,道:近乡情更怯?“
纪晓芙看了他一眼,“不错,我现在怕得要死。我与你游玩这些日子,爹爹和师父没有我的音讯,不知多着急。待见到爹爹娘亲,怕是有一阵子好骂。“
两人硬生生将七八天的路程拖到了十来天。纪晓芙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如此快乐,有杨逍在,她可以放心大胆地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杨逍博学多才,似乎无所不通,沿途风景名胜,民俗人情,皆能对她娓娓道来,若不是赶着要回家将婚约问个分明,她盼望着与他在路上走上一辈子。
“那我帮你想个不被骂的理由?“杨逍摸了摸下巴,他又叫了个船家准备与纪晓芙渡河,前往汉阳城。
“没事儿,我该骂,但我不后悔。“纪晓芙跃入船舱里,外面又下起了雨,两人紧紧依偎着,在大雨和风浪中隔绝出了一番温馨的小天地。
待到了汉阳纪家,似乎要从这如梦似幻又甜蜜潇洒的梦境中回到现实。
两人随意讲着话,不提前路,不问未来。
杨逍搂着她肩膀,问道:“你到家了,我该送你些什么大礼?“
“不必了,你已经给我最好的了。“纪晓芙倚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嗯?“
“你带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武林,这便足够了。杨逍哥哥,你有你的世界,而我,不过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峨嵋派小丫头,实在是。。。“
杨逍不待她说完,低头吻住了她樱唇,抚摸着她的脖颈、肩膀和胸脯,纪晓芙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身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杨公子!就要到汉阳城渡口了!您二位准备着下船咯!“船家的吆喝声在舱外响起。
二人如梦初醒般分开,纪晓芙抽出了被杨逍抓着的手,整了整衣裙,又理了理鬓发,羞道:“我先回家问个清楚,若是无事,再慢慢与爹爹说起你我之事。“
“我便那么见不得人么?你有没有定亲,并无所谓。你有顾虑,我帮你摆平。天下间我杨逍拿不到的东西只怕不多,晓芙,你放心。“杨逍道。
“不瞒你说,我心里慌得很。这世间有些事,任武功再高,权势再大,也是无法左右其结果的。“纪晓芙眼中已然含泪,她年少初恋,不免有患得患失之感。
杨逍抱了抱她,又拍了拍她后背,笑道:“你怎么年纪轻轻,净在这里悲春伤秋。我这个大魔头就算抢婚也要把你抢到手。“
“去你的!别犯浑了。下了船,你快走,我先自己回家看看,三日之后,黄鹤楼见!“纪晓芙轻吻了一下他侧脸。
“杨公子?到岸了,两位可以出来了!“
“啧“杨逍皱着眉拉过纪晓芙亲了亲她额头,两人这才在大雨中走出船舱。
纪晓芙在斗笠下回头望了望站在烟雨滂沱的龙江渡口畔的杨逍,利落地翻身上了马,离开了杨逍,赶回家中。
杨逍则目送她走远后,去了明教汉阳分舵。他早就传信让四门弟子将教中要务送至汉阳,十来天没过问明教大小事宜,只盼天门门主赵延都处置妥当。
纪晓芙策马在大雨中赶到纪家。看着这三进三出的宅院,纪晓芙觉得陌生又熟悉,她记忆中,汉阳从未有过如此大的雨。
“晓芙小姐回来了!”仆人打开门,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是她,忙激动地叫嚷着。
她很快被拉进父母的院子里,“晓芙!晓芙啊!你师父前日来信说你被魔教的杨逍给掳走了,生死不明,可担心死我们了!你若再不回来,你二哥正要出去找你!”纪夫人一把搂住了纪晓芙,拉着她上下查看了一番,见她脸蛋红润,气色不错,比三年前还丰润了一点,当下放心不少。
闻得她回来了,她大哥纪世清和二哥纪世泽也连忙赶了过来。
“晓芙,杨逍那大魔头是怎么放你出来的?快给我们说说。”纪世清道。
“这。。。他只是把女儿抓去照顾一名父母双亡的女童。待那女童有了着落,他就让我回家来了。”纪晓芙心中一直想着路上听说的婚约之事,便本着少说少错的想法。
“那大魔头武功高深莫测,武林中罕有敌手。又在明教权势滔天,他就这么放你回来了?”纪晓芙的爹爹纪英板了脸,一眼就看出女儿没说实话。
“是,没错,雁儿的家人来了,他便没再束缚我的自由。爹爹,娘亲,哥哥,其实那杨逍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魔头,他在安徽救了一个村子乡亲们的命,又救治了女儿的命。爹爹和师父总说眼见为实,我此次亲眼见到了,不知道爹爹与他有何仇怨,为什么叫他大魔头呢?”纪晓芙将与杨逍和明教中人相识以来的困惑一股脑地说出来。
纪英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女儿定是与杨逍那大魔头交往不浅,他道:“芙儿,你还太小,容易受人蛊惑,魔教作恶多端,滥杀无辜。不说远的,你嫂嫂长兄一家五口,你姑丈神拳门掌门人过三拳都被谢逊那恶贼所害,与我们是大仇人!更不用说你峨嵋派中被魔教所害的同门,你怎地还为魔教开脱起来!”
“可。。可女儿确实见他行侠仗义,惠世济民啊!”纪晓芙知道爹爹从不说假话,她还记得姑丈葬礼上的满堂戚哀,小姑哭成了泪人,直道不想活了,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儿也没有保住,却没想到,姑姑口中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竟然是明教中人。可她见到的杨逍,罗轻衣,唐幽逸等人,都是钟灵毓秀的神仙人物一般,不知谢逊是谁?杨逍可认识他么?
“芙儿,那大魔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