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碧水天蓝。
书生一身淡蓝色衣袍驻足欣赏,衣袍上的翠竹泛着新意,更衬得他书卷气十足,任谁见了也是想要驻足欣赏片刻的存在。
妻子此时刚从马车里拿下一件披风,闻言走进给他披了上去,一脸叮嘱道:“你这次生病,当真是把我吓坏了,如今大夫终于准你出来走走,还是要注意身体。”
书生一脸顺从,对于妻子的关切他从来都非常熨帖接受。
伸手揽着妻子的腰身,他二人如神仙眷侣般完全融入这山水画中。
看着眼前美妙的景色,身体也恢复了健康,没由来得感慨仿佛世界都更美好了几分。
“今天天气真好。”书生感慨道,而怀中揽着最爱的妻子,更是感觉幸福:“家国祥和,如今你就是我的那个天地。”
久违的静谧美好让书生享受沉浸的同时又觉得好不真实。
好似这世界外面有一只手正欲将他拉出这美好的画面,残忍又无法抵抗。
终于,他还是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期待的声音,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妻子。
“你醒了!”
但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的竟是一张不同于妻子的脸,他能明显读出其中的偏执于疯狂。
他想起来了,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亲口告诉自己她杀了自己的妻子,而他的心也在那一刻如死灰一般沉寂了下去。
没有什么情绪,书生的声音十分冰冷:“你杀死她,就是要我的心一起杀死。就算你救回了我,不过也如死人一般。”
萧影并没在意书生的情绪,此时她正处在疯狂的欣喜中:“你会这样想,全是因为你忘了,等你记起来,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随即,拿出上次准备让他吃的那颗丹药,递到他的唇边:“吃了他,你就都会想起来。”
书生非常排斥,因为他看到萧影是从那天给自己看的那个丹药盒子里面拿出的那颗丹药,他以为这是用妻子的内丹炼制的。
他不愿吃,紧抿着唇,满是抗拒。
但,一介文弱书生的抵抗,在玄门门主面前吹灰之力罢了。
哪怕门主此时仅剩一层功力。
安静等待书生恢复记忆的过程,其实萧影内心是煎熬的。
她并不知道这古籍究竟保不保真,也不知道这丹药究竟能不能让她的陆峰回来。
如今的她忐忑地期待着。
吃下丹药后的书生起初只有无尽的恶心,他极力作呕,只想吐出这丹药。
但是,这丹药入口即化。
呼吸之间,脑海中涌入无尽的记忆,一位少年将军和那位疯批女子的画面。一幕幕两人相视微笑的、甜蜜的、浓情的......的画面不受任何阻拦地凭空出现在脑海中,而他只能被动地接受,毫无抵抗之力。
此时的他内心陷入无尽的黑暗,这些画面真切地告诉他眼前这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哪怕清楚地知道脑海中那些记忆应该是那位少年将军的,但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一切,只会让他陷入背叛亡妻的无尽厌恶中。
厌恶自己,亦厌恶脑海中的画面。
最厌恶的是眼前这个疯子一般的女子。
再也保持不了书生的风度,他毫不客气地表达内心最直观的感受,眼神淬了冰:“我厌恶你!”
“厌恶?”萧影瞳孔骤缩,这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满是怀疑地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失败了是吗?你没有想起来。”
似是想给她更重一击,书生毫不客气地道:“不,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所以,我厌恶你。”
不可置信,此时的萧影如坠冰窟:“好一个厌恶!”
像是失去了焦点,萧影迈着虚浮的脚步,略显蹒跚地走出这间屋子。
书生也失了心神,同样没有焦点地抚摸着妻子给自己缝的荷包,只觉得内心满是对亡妻的亏欠。
但,此时书生的灵魂深处却是有一丝不为世间所察觉的变化。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某一道无形的屏障,而书生地灵魂在极尽失意之后也将迎来最终的融合。
只是,这一切还在等一个最终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