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东将她揽在怀中躺下,“其实昨日就可以了,我只是不太放心,便多吃几日。”
云翘眨了眨眼,小声“哦”了一声。
耳垂却蓦地被他亲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响起:“之后……翘翘要好生弥补我才是。”
云翘心口怦怦直跳,慌忙闭上了眼睛,佯作睡着。
陆英东轻笑一声,吹熄了灯烛。
翌日一早,云翘醒来时,床上便只剩她自己,陆英东不知在何时出了门。
见沈青山眼底乌青地从客栈外进来,似是一宿未归,身上很浓的脂粉气,云翘隐约猜到了什么,寒暄过后便独自一人上了街。
癸水临近,她要去采买些东西。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云翘蒙上了一层素色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杏眼,换了套西凉女子的服饰。
待买罢东西,正欲往回走时,忽听得一阵马儿嘶鸣,百姓惊慌躲避,云翘亦跟着避到了一旁。
只见一队人马叫嚣着驰过,当首的那人身穿将军甲胄,满面虬髯,体格魁梧。
云翘悄悄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
扬起的飞尘迷人眼,周边的百姓窃窃私语——
“耶律将军行色匆匆,是为了何事?”
“我听闻好像是公主府出了事。”
云翘戴好面纱,往客栈走去。
直到夜幕降临,陆英东都未回来,她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
公主府……云翘倏地顿住,英东哥哥不会是绑架了公主,以要挟耶律索拿出解药罢?
另一边,长公主府。
珠帘绣幕,兽炉袅袅,徐徐青烟下,长公主的面容越发明艳,她神情悠闲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蒙面男子,没有半分惊慌。
陆英东压低声音:“公主不问问我所来为何?”
长公主拨弄着手炉中的灰,反问道:“我问阁下,阁下便会据实以告么?”
陆英东道:“实不相瞒,我唐突至此,是想借着公主拿到一种解药。”
“哦?你中了毒?”长公主自上而下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漆黑幽邃的眼睛上多停留一瞬,“你要什么解药?为何要借助于我?”
“幻心散。”
长公主眼眸微眯,“是耶律索下的手?”
陆英东微怔:“西凉国是只有他才有此种毒药?”
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妩媚,“啧啧啧,阁下似乎并没有厘清状况,便贸然闯了进来呢。”
“解药只有耶律索才有,我虽为公主,但你拿我要挟他,阁下以为,耶律将军会答应么?”
“他定然会答应。”
话音甫落,陆英东便忽地逼近,手中长剑横在了长公主的颈前。
“只要公主别乱动,在下便不会伤公主分毫。”
长公主的神色这才变了几分,冷哼一声:“我府中守卫森严,你是如何进来的?”
陆英东道:“再森严的守卫,亦会有松懈与可乘之机。”
他蛰伏了大半天,才趁人不备闯了进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外面响起一阵吵嚷声。
耶律索声如其人,嗓门十分洪亮,吼道:“公主!您别害怕!属下这就进来救您!”
长公主闻言,不禁蹙了蹙眉:“这匹夫真是吵死了。”
“砰”地一声巨响,耶律索踹门而入。
见一个虬髯大汉拿剑胁迫着长公主,他登时脸色大变,以西凉话叫道:“有话好好说,不可伤害公主!”
陆英东道:“给我幻心散的解药,我便会放了公主。”
耶律索愣了一下,连忙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取,你把剑挪开。”
陆英东摇了摇头:“解药。”
见他如此坚决,耶律索只得命人去取解药,不多时,一粒褐色丸药被送到了陆英东面前。
“这就是解药,你快放了公主。”
陆英东接过解药,踹入怀中收好,眉眼冷冽:“若是假的,下次这把剑便会插在耶律将军身上了。”
他挟持着长公主一路到府门口,见夜色黑浓,低声道了一声“得罪”,便使巧劲儿将长公主推了出去。
耶律索与众多侍卫一心关注着长公主的安危,见她被那匪徒重重击了一掌,连忙扑上前接着。
手指还未触道长公主的衣衫,她的手便搭在了一名府中侍卫的小臂上。
耶律索迭声道救驾来迟,殷勤关切:“公主殿下可伤到了哪里?”
长公主没好气道:“本宫无碍,你给那人的当真是解药?”
耶律索嘿嘿笑道:“解药是真,可他服后却不一定能见到次日的太阳。”
长公主心头一跳:“此话怎讲?”
“那解药中掺杂了一种草药,致幻极强,会放大人心底压抑的欲念,如野兽一般放纵,昼夜不眠,寻常人很难抵过。”
听罢,长公主静默地望着漆黑的夜色。
“所以,这就是你明知他是大周将帅,也不派人去追的原因?”
耶律索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的慧眼。”
幻心散极难炼得,他只会拿来对付难缠的大周外敌。
而近期用过此种毒药的,便是大周骁勇军姓陆的少年将军了。
不过,耶律索唇边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过不了多久,这位少年英才便要命陨于异国他乡。
想想还真有些……惋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