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
瞳念慈在炸薯条之余,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转瞬即逝的时光从指缝间滑过,她一睁眼,看到的是数百年之后的崭新世界。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眼前所处的这具躯体并不是她本人的。
纪非和姜姜是瞳念慈的好帮手,不过半天的功夫,瞳念慈重新拿起了属于“她”的电子设备,手指比划了半天,最终解开了屏保密码。
五彩斑斓的屏幕上各种软件令人眼花缭乱,瞳念慈虽然识字,但简体汉字与繁体之间有着太大的差异,一时半会也看不懂些什么。
突然,她脑袋里灵感一现,想起了藏经阁里堆积的经史子集。人活着至多不过百年,而留在史书上的却已成了永恒。若是她能在史书上找到记载关于萧国的只字片语,或许就能验证自己的存在与否。
被送往和亲的公主,历史上她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后面的事情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于是问了姜姜找来一部二十四史,上起黄帝,下至明崇祯十七年。瞳念慈翻开厚厚的书页,仔仔细细地不放过任何一处标注。
关于萧国的记载寥寥无几,唯一可以知悉的,便只有潦草的几句带过。可这些,分明不是她脑海中所知悉的史实。
“萧国亡了……”
瞳念慈僵硬的吐出这句话,满腔的悲痛无处发,头一昏不省人事。
疗养院内,精神科医生给瞳念慈做了全面的脑部扫描,并未得出一个确切的诊断结果。
祁羽岸闻讯,推了一众琐事前往疗养院,只隔着扇门与瞳念慈相望,半响未出声。
瞳念慈苏醒后只是呆呆看着半空之中,丝毫不注意外头有人隔着玻璃注视着她。
萧国亡了,寄存在一具陌生的身体活着,有什么意义?
祁羽岸从瞳念慈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无助,但他除了物质上的援助别无其他的办法,他转身离去的瞬间,跟在身后的纪非看着祁总的背影,默默低下头不语。
她这边,花姐和张导打了无数次电话过来问瞳念慈的情况,都被退拒在外,得不到任何消息。作为个打工人,纪非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可是看着瞳念慈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决心给瞳念慈找点事做,好歹提着一口气求生,不做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念念,你还记得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瞳念慈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看着纪非递过来的画册子感到奇怪。
“这是你小时候的画册,还记得自己想要做什么吗?”
瞳念慈本人由于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从未正经的上过学,脑子里面总是装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十多岁的她在画册里面描绘勾勒自己的想法愿景。厚厚的画册子上,每一页都是一个个生动的梦想雏形。
瞳念慈看着这些东西,虽然无法看懂上面的文字,但是五彩斑斓的线条之下,跃动着生机蓬勃的朝气。她要活着……活得像个人样。
纪非看见瞳念慈的眼里流露出光彩,不再是死寂的一片,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的事情,她自己也没预料到。
瞳念慈:“纪非,我要重新学认字。”
纪非:“?”
虽然瞳念慈没有上过学,但是好歹有家庭教师,眼下突然说要学认字是怎么回事。
纪非没有细想,而是找来了小学的识字册子和视频,耐心地教会瞳念慈识字认字。
她差点就忽视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瞳念慈好像不会握笔,更不会用签字笔写字,而是拿起了毛笔,蘸着墨水写下了满张纸的行楷。
鉴于瞳念慈平日里古怪的举动多了去了,纪非也没有怀疑,只当她是入戏太深,接了一部仙侠剧就真的把自己代入亡国公主的角色了。
可只有瞳念慈本人才知道,她此刻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瞳念慈了。
学了几天的基本词汇,渐渐地她摸出了门路,看见简体的文字大致都能认识,握着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好歹能认出个大概。
再一次翻开史书,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一遍。瞳念慈也没有找到关于自己存在过的任何踪迹,偌大的一个王朝,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
疗养院的人口风很严,不会当着瞳念慈的面说她是神经病。但是短短几日相处下来,瞳念慈就察觉到了端倪,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她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虽然初来乍到的瞳念慈总是忘记关灯的开关在哪里,看不懂电脑上的图标和疗养院的指示牌。
没有人会嘲笑她,但是透过电视机的大大的屏幕,瞳念慈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种病叫做精神病,于她而言就是癔症、疯病。
可她没有吃人头发,也没有提刀砍人,为什么大家都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看向她。
瞳念慈想不明白,只有沉浸在书本的世界,同时透过自己小小的手机屏幕,在网上获取讯息。
瞳念慈最快乐的时光,要属在疗养院的吃饭时间。各种她前所未见的美食摆在面前,令人口水直流。
而吃饭的空闲时间,还可以看她最喜欢的鉴宝节目。
“这是一对明代锻造的花瓶,从其成色和工艺可以判定为皇室专用的器皿,现估价为150万左右,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姜姜陪着瞳念慈看鉴宝节目,小声的发表自己的意见看法。“依我看那个专家就是个骗子,普普通通一对花瓶,硬说是明代的,还要价150万,搁着骗人呢?谁会买他的东西。”
瞳念慈木讷点了点头,眼睛却盯着屏幕上的古董花瓶一动不动。
“若真是明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