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田穗提出从波罗辞职,榎本梓对此感到十分遗憾。
“我会留到下一位店员到职。”久保田穗对店长说道,“非常抱歉,突然辞职带来这样的麻烦。”
“也不算突然吧,毕竟久保田小姐要去做专职的漫画家嘛。”店长和善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在漫画里让我们波罗咖啡店出场啊。”
“一定会的。”久保田穗笑道。
咖啡店门口于是挂出了招聘启事。
时间走到1994年1月16日,周日。
多罗碧加乐园刚开业不久,客人像潮水一样涌入,每个项目的入口都排着长队,却很少有人独自出游*1,久保田穗专门背上画板,假装自己来此的目的是练习速写,并且戴上耳机,以此表示对任何形式搭讪的拒绝。
抱抱熊对她的画技表示了惊叹:“我依然不敢相信您的绘画水平有这么高。”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近百个柯元元年,咸鱼煲也该学会点什么了。”
“但您很有天赋。”抱抱熊强调,“换做咸鱼煲真的不一定能学习到这个水平。”
“……我谢谢你的夸奖。”
她包里揣着个三明治,在广场的角落画了两个小时,其间看到工藤新一拉着毛利兰冲进喷泉中心,嘶了一声,用画笔留下了这一幕。
“我还挺磕他们这一对的。”她一边画一边说,“多甜呐,我要把这幅画送给小兰。”
天气晴好,喷泉造成了一道漂亮的彩虹,久保田穗粗粗打了几笔草稿就收手,准备回去重画和上色。
“让她睹物思人是不是有点残忍?”抱抱熊问。
“讲讲道理,她思人,还差这一幅画吗?”
“……您说的也对。”
久保田穗收起装备,活动了一下肩膀:“赶在案发前不如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吧。”
“这个项目即将成为案发现场,您还有心思在这里享受娱乐吗?”
“等它成为案发现场之后,我就没有心思享受娱乐了。”
她寄存了画板,排队坐上了云霄飞车,身边环绕着结伴游玩的中学生。
“他走了吗?”抱抱熊问。
久保田穗笑眯眯道:“走了吧。”她用手托着下巴状似不经意地向排队处的人群张望,那里有个人影正逆着人流向外走,“毕竟,中年男人独自来坐云霄飞车,也太尴尬了吧。”
云霄飞车之后是极速漂流,极速漂流结束后她又取回了寄存的物品,在瞭望塔上草草画了几笔,瞭望塔之后是摩天轮,久保田穗玩得不紧不慢、若无其事。
“今天跟踪我的是全专业团队,没有实习生。”她轻声发笑,在摩天轮顶端俯视着下方人群,“我上瞭望塔之后他们就算不确定自己被我发现,也该有所怀疑,所以大部分人撤离,现在留下来的应该是其中最精英、最优秀的成员。”
“但是为什么啊?”抱抱熊不解,“这两个月您做了任何能引起额外注意的事情吗?”
“怎么,我这两个月里风头出得不够吗?”
“您只是发表了一些插画而已。”
“对啊,我只是发表了一些以美人为主的插画,署名长相思。”久保田穗的微笑变成了诡笑,“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谁能说我画中的主角不是美人呢?”
“……我依然不能理解,您发表的插画所使用的元素,不管是发色、文身还是黑衣,在插画和漫画里不都很常见吗?应该并不具备特别强的指向性。”
久保田穗低头看了一眼抱抱熊:“你真没反应过来啊?”
抱抱熊:??
“算了不重要。”久保田穗盯着摩天轮下一个头发黑亮的头顶,“让他们查吧,他们的调查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有利于我靠近主线,对不对?只要今天顺利,只要我能获得小学弟的信任,不管现在有多可疑,在未来一切都可以解释,他们最终只会发现我不是坏人。”
抱抱熊:“……那好吧。”
摩天轮下,一个穿着宽松工装裤、灰色连帽衫、还背着摄影包的男人一边随着队伍缓慢向前移动,一边轻轻摆弄着手中的相机,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黑发运动装的女大学生。
刚接到任务、在看资料的时候,摄影师先生只觉得这位久保田穗是很普通的那种顽强、独立、警惕心强、不轻易与人交心的女性,高中时期的资料少得可怜,暗中调查也没找到什么实际的朋友,所有关联人员对她的印象都是“好像有这么个人”“不太记得”“没有什么印象”,高中之前的资料就更空洞,考虑到她是青少年时期独自一人异地求学,这种有些孤僻的性格特征和疏远的人际关系不算稀奇。
但是大学之后的久保田穗,确切点说是从一年多前开始的久保田穗,米花大学师生和公寓邻居都认为她热情和善擅长与人交往。
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不能说明什么,确实有人会在生活环境变化之后性格也发生变化,从中学到大学这段时间也恰好是人的性格变化很大的时间段,或许是考上大学让她的心情放松,也或许是对米花町逐渐熟悉,甚至说是艺术对人的陶冶也算一种解释。
摄影师先生想,久保田穗发表的画作固然有时带着一些令人不安的既视感,从专业角度来说却确实相当优秀。
排除性格变化的疑点,14日夜里她认出了那两名警校生*2,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确实令他有片刻意外,但这种天赋并没有罕见到需要额外关注的地步,至少在他周围,这类天才大有人在。
她具备着某种快速捕捉和分析信息的能力,可能是成熟的、进行过专业训练的推理技巧,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