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峙,久久无言。
而最后先一步打破沉默的,依然是那个更为迫切的。
一时无计可施的沈沐辰,重新紧紧拥住苏玥,而后沿着她的唇畔、至雪颈、再攀至耳尖,无休止地一遍遍轻啄着,一寸寸吮吻着,仿佛这样便可以自欺欺人地永远镌刻上他的印记。
……
那日,苏玥一边承受着沈沐辰绵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吻,一边回想着他突然变化的种种情绪,心下不得不揣测是发生了何种变故导致的。
是以,她几次启唇试图问询沈沐辰,可话未过半又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直到夜色深深,苏玥昏昏欲睡时都未能问出什么答案。
而到了翌日,苏玥便将主意打到旁人身上——想着待沈沐辰离府后,便向唯一能进出这屋子的阿莫,以及隔日会来诊脉的赵医师套话。
可苏玥坐在塌上带着那令人难堪,令人恼怒的细链,堪堪忍了两个时辰,都未沈沐辰其有任何离府之意。
她抬眸望向正端着药膳缓步走来的沈沐辰,带着些许不满和显而易见的催促问道:“你今日不去当值吗?”
“再过三日便是夏至,说好要带你出府玩儿的。是以,我告了十日假,以作筹备。”
说话间沈沐辰已经坐至苏玥身侧,舀了一勺药羹,轻轻地抵在苏玥的唇边。
苏玥低眸望着那勺药羹,眉头轻蹙并未想接,只是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反驳道:“那如若我的身子未大好呢?如若三日后的夏至依然无法出府呢?”
“别担心,赵坤医术却属上乘,这半月都未见你咳喘,应是已调理控制的很好,待今日再让他看看,便能下定论。”
话落,沈沐辰又将那汤匙向苏玥的唇边抵进了几分,低声哄道:“玥儿难道不想出府游玩吗?如若想便得好好吃药方可,不能再闹药了。”
闻此,苏玥面上却并无喜色。
想要出府游玩吗——这是苏玥幼时曾最为奢望的事情,可待其长大后便再也没有奢望过,甚至已然不想亦不敢再出府了。
因为十余载的时间里,不公的命运令她患有先天肺疾的这件事,令她无法外出这件事,令她只能困于一隅的这件事,苏玥早已无言接受了。
甚至在沈沐辰初将她掳来时,所约定的那句夏至便带她出府,她也一直从未当真过,只当是其为了安抚自己的话罢了。
可如今沈沐辰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无端地令她的烦绪又添了几分。
可她不知该如何将这种感觉告诉沈沐辰,告诉那个正以为她很期待这一切的沈沐辰。
杏眸微黯,到底没能说什么,只是启唇含住那勺苦涩不已的药羹,艰难地一点点吞咽下去。
……
那日,苏玥到最后也没能说出自己的畏惧,自己的阴暗以及自己不安;
亦到底也没从旁人口中打探到外面发生了何种变故,因为沈沐辰悉数揽下了阿莫所有的贴身侍候活计,以至于苏玥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还有赵医师进来诊脉时,沈沐辰亦全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亦令苏玥无从向他打探什么话。
最后赵医师擦着额上的冷汗,抖着自己灰白的络腮胡,留下一句——“三日后,只出府一两个时辰,当是无虞”后,便匆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