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和耳机线斗争的人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他的耳机拿走了。
栗原抬头,见井之琦耐心地找到各个小结头解开,不急不躁很快就理顺了,问了句,“还要用吗?”
见他摇头,便分段折叠好再递还给他,评价道,“这款动铁耳机还不错,就是线控偶尔有点麻烦……”
栗原接过,一把塞进裤袋里,其实是他自己刚才独自待着心烦才把它缠成结的。
井之琦,“是不是有点无聊?不会待很久,十点半以前送你回家,可以吗?”
没别人在,身边只有她,栗原顿时变得自在些了,“晚点也没关系。”
不想因为自己打扰了她的兴致。
井之琦却说,“我其实也想早点回去。”
她伸手指向场中那个刚和她打台球的男人道,“看到了吗?那个人,只要今晚赢他几局,就承诺以后帮我一个忙。”
“来这里其实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只不过用了点稍微好玩的方式。他很菜又爱玩,赢他相当简单。”
只是要看人家愿意和谁玩,所以石榆才坚持喊她来。
栗原想起她刚才赢球的样子,真是光彩夺目,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姐姐会的东西好多。”
井之琦盯着他,心想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像他这样语调很轻又很温吞的说话,唯有靠很近才能听得清。
耳边人声嘈杂,栗原便微微俯身凑近她,偶尔哪句她没听清时,便会贴着耳廓复述一遍。
无论是刚才听她和妹妹对话时一言不发的故作无谓,还是此刻这般失落的眉眼,略带委屈的怯弱感,都很像在撒娇。
不过他在她面前一贯就是这样的,井之琦随口道,“想学吗?等会儿教你。”
栗原点头,“想学。”也想和你一起玩。
“好。”井之琦转头拿了杯酒,“能喝吗?不要勉强。”
清凉玛格丽特,新鲜柠檬的嫩黄与淡绿叶汁交相辉映,鸡尾酒的爽口中带有薄荷的芬芳。
栗原接过喝了一口,味道不刺喉,但还是被呛到,咳出了声。
井之琦拍拍他的背,将他手中酒杯拿走,“不要喝了。”
栗原窘迫地摸摸鼻子,他的确不会喝,也不喜欢含酒精的味觉。
继而就被姐姐领着去吧台,要了杯鲜榨的纯果汁。栗原看了看周围,就他一个喝果汁的。
他咬着吸管打量周围的样子像是个误入不正经场所的懵懂少年,井之琦安抚道,“想喝什么都可以。”
栗原没听清,转头看她,“什么?”
她只好勾着他脖子压下来,像他刚才对她那样,唇瓣几乎擦过耳垂,凑得极近又说了一遍,“你是小朋友,当然喝果汁才可以。”
他想,幸亏这里光线不够亮,又很吵,察觉不到他的脸红心跳。
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故意在的。
就是想被姐姐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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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之绘自觉受了情伤,和一帮人打算不醉不归,无聊时刻开始与俱乐部里的人玩起了摇骰大冒险。
此时有人摇出“一点”,倒霉催地成了众人恶搞的对象。
“我才不干!”
“愿赌服输,没得商量。”
最后,男人生无可恋地跑去守在了洗手间门口。
石榆从里头出来,转眼看到一张谄媚脸,吓了一跳,“你站这干嘛?”
“你这小解也忒久了些,可叫我好等。”他一脸无奈深情地执起了她的手。
石榆,“死开!你好恶心啊。”
对方叹了口气,紧握她的手不放,“我并不是要占你便宜,我只是觉得你骨骼清奇,印堂红光,有富贵旺夫相,要不让我帮你看看手相算算姻缘,看看我是不是你命中注定的相公呗……诶,你怎么动手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卧槽我是被逼的啊,下次不敢了!天杀的石榆,你疯狗啊!松口松口!”
身后众人笑得解气,刚才是谁叫他们去台球桌上跳霹雳舞的?
游戏继续。
一番推拉往返。
不久前挨过打的人左手拿着加满冰块的玻璃杯贴着半张脸,愤懑地瞪着这群损友,右手恨恨地上下摇着骰子,揭开,往里一看,霎时乐开了花,“我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石榆凑近一看,还真是,“你想怎么玩?”
男人贼兮兮地笑,目光落到石榆身上时,对方举起的拳头把他那隐隐作痛的不甘压了下去,摸着下巴思索,最后喊了一声,“小井总。”
“怎么。”被点名的井之琦淡定等待指示,看着自己面前的糟糕成绩,不以为然地喝了口酒。
男人目光投向了坐在她身边的那位不参与活动的人,颇有些猥琐地笑了两声,“选个人,嘴一个。”
“你好低俗啊。”石榆目露嫌弃,转而又道,“但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对栗原很好奇,可小井总不让他们闹,也不许多问,真的很霸道。
爱看戏的井之绘也幸灾乐祸地直点头,尽管看姐姐笑话有风险,但她是bt她爱看。
愿赌服输,游戏而已。井之琦放下酒杯起身,抚顺了一下裙摆。
“好。”她说。
旁边的栗原听到她答应了,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果然,抬头见人近在眼前。
井之琦的目光从他的瞳仁滑至他的浅淡唇色,从瘦尖下颌到皙净的脖颈,从尖尾衬衫领一直落到深绀色裤襟……身体愈近,前倾。
“啊——”耳边响起了群众兴奋的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