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她自然是各种打岔,志不在学习,但栗原全当耳旁风,根本不接她的话,只顾讲着自己的。
井之绘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俊秀的五官,心想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书呆子,白瞎了这张脸。
当她想伸出手去掐一把他的脸颊时,他仿佛能未卜先知,上身向后倾斜,轻松躲过。
井之绘的手落空,气愤地叫了声,“喂!”
他竟然还冷静道,“我不叫喂。”
井之绘顿时气笑了,“你当然不叫喂,你是胆大泼天的栗原。”
她径直站了起来,手撑着桌子俯身凑近他,阴恻恻地说,“你可真行昂,真以为我喊你来补习的?谁特么上大学了还补课,考研还早得很呢,我吃饱了撑得啊,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识趣儿……”
她说着越凑越近,就在栗原忍不了要推开她时,女孩的衣领被人从后面一把提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人往后拖拽。
“礼貌一点,小绘。”
清淡柔和的女声分明没什么情绪起伏,却有着不容抗争的威信。
井之绘被提溜得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碰倒椅子跌坐到地上,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沃日!嘶……”
仰头看见姐姐站在身后,“我有教你这样待客?”
井之绘想骂人,但跟那双眼睛一对视顿时有些底气不足,话在嘴边又咽了下去,揉着摔疼的地方嘟囔道,“我这不是,心直口快了点嘛。”
井之琦没理她,转而拿起桌上的书看了眼,发现是关于计算机专业的某些操作理论与实践,但似乎不是校发的书,她又绕过坐在地上的妹妹,去到栗原那边看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
她俯身滑动鼠标,目光认真地浏览着他刚刚讲解的课题。
栗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鼻尖嗅到了突如其来的馥郁香气,那柔顺光滑的长发因她前倾而滑落下来,几缕落在他撑着桌面的手上,他不禁动了动手指,却没有移开。
“不错,你自学的?”井之琦蓦地转头看他,语气有赞扬之意。
他这会子似乎忘了后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近距离看着她毫无瑕疵的脸,愣愣地接话,“嗯,是的。”
栗原盯着那唇瓣一张一合,听到她在夸赞他写的东西,他却在想,为什么会没有唇纹?好水润,像刚刚那盘果切里的西柚。
井之琦站直了,走到还赖在地上的人前边,用鞋尖轻轻踢了她一下,“起来,你不是想好好玩吗,把东西都学完了就有大把时间。你也就嘴巴能占便宜了,到底缺一个人家那样的脑子。”
虽然井之绘以前学习也没多差,但人就怕比,时过境迁,有人越发努力往上走,有人就在安逸中颓废了。
自幼横行霸道,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如果暂时得不到,能无所不用其极。男生自尊心强不接受礼物,她还能拐着弯儿借补课名头把人拐家里来,井之琦见过妹妹各种花样手段,实在幼稚,令人头疼。
井之绘一骨碌爬起来,还不服气,“我聪明着呢好吧,谁知道我当补课是情趣,他却真想当个授道解惑的老师!”
井之琦挑眉,“你再说?”
“我……”她张了张嘴,想起自己跟朋友平日里那些任意妄为,到底没敢在姐姐面前大放厥词。
井之琦问那无辜的男孩子,“你还想给她补课么?”
井之绘抢答,“怎么不想,除了我上哪儿找这么大方的雇主!”
说完,接收到姐姐冷淡如刀的一眼,她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转而盯着栗原要他给答案,眼神中满是警告。
栗原视若无睹,不过她说得也对,没有哪份兼职比这份工作轻松,还能比她给的多。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会保证让她不再做些多余的事情。”井之琦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他没立即开口,自然是有所顾忌,适时给了他台阶下。
栗原与她目光相接,但只一瞬,他便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不太敢直视这样清明的眼。
他觉得姐姐的声音没来由地令人安定,不好意思道,“麻烦您了。”
“喂,什么叫多余的事?”井之绘又忍不住了,可恶,她都多大人了,谈恋爱还要被姐姐管?
井之琦似乎知她所想,轻飘飘道,“不要强人所难。”人家说跟你谈了吗?
“我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跟你讲道理上。”她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脸,有点轻蔑地,逗小狗的意味。
“安分学习,直到你们任一方喊停为止。在这期间你一旦逾矩,我会停掉你的卡。”
井之绘仗着自己脑子好使,觉得读书是很简单的事,上大学后非常贪玩,找人代课是家常便饭,搞不好学的什么专业都忘了,补习倒也有必要。
“啊啊啊啊啊不行!”花钱大手大脚、依靠姐姐救济的女孩被触到底线,恼羞成怒了。
井之琦又道,“期末门门优秀,可以许愿。”
想让一个人听话,恩威并重永远是最好用的手段,无论职场还是家里。
“许愿?”井之绘眨巴眨巴眼,立即又喜笑颜开,没有一点骨气地屈服了,“行!我肯定好好学。”
男人得不到只是暂时的,但票子失去了可再难回来,姐姐金口难开,一个愿望够她潇洒好几年。要实在学不进,大不了到时考试再找人……
一抬头,见姐姐似笑非笑,“你试试。”
井之绘心底正打着的小算盘顿时又崩了,那种在姐姐面前自己像是透明的感觉又来了,所有伎俩都被洞悉,还被嘲笑实在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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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补习结束,井之绘生无可恋地爬上楼,跟心上人都懒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