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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2 / 2)

汀州连下了两日大雨,野郊的路处处泥泞不堪,季羕最后在不远处的灌木中找到了出门久久未归的老黄门。

他的尸体被完全浸湿,雨水冲刷干净了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张毫无生气,惨白肿胀的脸。

老黄门身中数刀,血流干了,身上的银两也被洗劫一空。

年仅十三的季羕没忍住,在旁边直接吐了出来。他脸色煞白,因为呕吐而刺激到的眼尾却嫣红。

吐完后他红着眼睛在野地里浑噩地走了许久,最后在一个石缝处找到个断了把手的铁壶,他用石头把它锤成铁锹的模样,寻了个位置挖地把老人埋了。

没有立碑,只有拱起来的土坡。

季羕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跪了半个时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虎落平阳的道理,在这个午后融在一捧寒凉的鲜血下,兜头浇在他的脸上,洇进了骨子。

几日后季羕在屋里收拾东西时,听到院门处有动静。

他从破洞的纸糊窗户看过去,门口的几人满脸凶煞,手中握着长刀,直接粗暴地踹开了院门。

季羕没顾上其他,煞白着脸将自己缩进了角落的小柜里。

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紧紧置于自己胸前。这是他在这院中找出的唯一的防身利器。

脚步声由远而近,季羕额头洇出冷汗,他果断将匕首尖锐处挨到自己心口,如果山匪找到他,他就先一步了结了自己!

叮叮哐哐的杂音乍然响起,山匪把东西连串扫在地上,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其中一个山匪正要往里走,被同伴拦住:“还往里看,这里破成这个鬼样,能找出什么好东西来,别浪费时间了,走走走!”

那个山匪边往外走边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娘的,这野郊的人个个都像个穷鬼,害老子下山一趟什么也没捞着!”

走前他还踹了脚地上的陶碗,陶碗受力飞出去,撞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人走后,季羕也没从柜子里出来,他紧攥着匕首,一直待到了第二天。

他这几日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水也少喝,本就没血色的嘴唇已经开始起皮干裂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他把脸埋在腿上,不去想现在是个什么时辰。

然而不久后脚步声又在屋内响起!

季羕立马清醒,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这次的脚步没有停,一直在往里走。

房中的沈稚小心翼翼地越过几个散落在地上的陶罐,嘴里嘟囔:“怎么都摔地上了……”

她今日在山腰处追猎,那猎物腿脚利索跑得飞快,她追到山下时,却发现快到手的猎物已经没了个影。

在山中绕了许久,到山下时沈稚口渴难耐,便图方便寻到这处想讨个水喝,进来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找错了地方。

一地脏乱。

摔在地上的碗要么沾了灰要么裂了口。沈稚走到碗柜旁,想看看还能不能找个干净点的碗出来,去外边接个水。

谁知那柜门却卡住了打不开。

柜里的季羕扣紧牙关,在沈稚用力把柜门拉开的时候,他用了仅存的力气,瞬间将对方推倒在地上,一只手趁乱箍住她的脖子,而另一只攥着匕首的手迅速扬起!

沈稚没料到会有人躲在柜子里,触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整个人被压住。她惊讶抬眼,却发现上方的匕首已经要刺下来了!

“……等等!!”沈稚顾不上脖子被箍着,两手一把抓住他往下刺的手腕,“我只是进来讨口水喝的,罪不至死!”

季羕本身就没剩多少力气,在辨出身下的人并非是满脸煞气的山匪,而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时,他一愣,却没有松下戒备,厉声问:“你是谁!”

沈稚拍拍他箍住自己脖子的手:“你先松开!”

季羕额间冷汗渐盛,脑袋越发晕了,他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紧。

沈稚仰着头看他状态不好,趁着季羕眼神没聚焦,手捏住他的手腕一掰,他闷哼一声,手因疼痛骤然松开,匕首落下来,“丁哐”一声砸在她的耳侧。

沈稚快速拽住季羕的头发一翻转,体位颠倒,把他压在了自己身下,两极反转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沈稚反问:“你又是谁,如此不讲道理!”

季羕被迫仰起脖子,他力气耗尽,双手无力地放在地上。扬起嘴角,季羕自嘲地轻笑几声:“你有本事杀了我。”

“……”沈稚失语,这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先出手的是他,怎么现在还寻起死来了。

不等她回嘴,季羕的眼神便渐渐失了焦,下一秒便阖了眼帘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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