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包子,丝毫不为所动。
陆氏继续劝道:“女孩子家要懂得自珍自重,你祖母把你们四个带出去任人相看,本就不妥。不过她是长辈,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你要懂得这个道理,去便去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涂脂抹粉,做这样的轻浮样子,岂不是叫男方笑话?日后结不成亲还罢,若是真结成了亲,嫁到人家家里,不是要让人家说一辈子嘴?”
“女人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尚且不一定过得好。若是还没成亲呢,就让男方看不起,那这日子也不用过了,注定是个死局。”
江妍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心里不由感慨万千。上一世,母亲其实也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过她,可惜当时她被永安侯府的权势富贵迷了眼,被顾修远的好皮囊迷了心,失心疯样的一心只想嫁给他。
她想起来,其实在她出嫁以前,母亲虽然缠绵病榻多年,但只是身体弱些,好好调养并不致命。反而她嫁给顾修远以后,夫妇不合,婚姻不顺,兰姐儿又早夭,母亲的病势才愈发沉重的。
这一世,她再也不要让母亲忧心了。
不过江妍也想到了一个上一世她没有想到的问题。江家败落至斯,顾家却如日中天,顾修远又仕途正顺,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呢?
若是上一世的江妍,大抵会觉得是因为自己美貌过人,顾修远对自己一见钟情。但做了十年夫妻,江妍深知顾修远虽然好色,但更爱惜自己的前程。他完全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再多多地纳几房绝色美妾,根本用不着八抬大轿把自己这个破落户的女儿抬进门啊。
但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答案究竟是什么,她自然也无需关心。
江妍拉着母亲的手,软软地笑着:“母亲,您说得真有道理,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您说话那么有道理呢。”
“你这孩子。”陆氏嗔怪:“既然知道我说的有道理,那怎么还打扮成这妖里妖气的样子。你闻闻你身上的香味,都快飘出十里地了。”
江妍咯咯笑起来:“哪有您说得那么夸张?我这可是臻颜坊里最上等的香露,一百朵玫瑰花都做不出来半瓶子,京城里的贵女们都爱用他家的香露,说是清淡隽永,留香持久,才不是像您说的香飘十里地呢。”
陆氏生气:“你还好意思笑!”
江妍这才摇着她的袖子,好声好气道:“母亲,您放心,我压根就不想嫁到顾家去。只是因为祖母有命,我不好违拗罢了。”
想了想婆母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陆氏也毫无办法,只得满心愧疚道:“要是你父亲还在世,必不舍得让你这样抛头露面。我们妍儿美貌乖巧,聪明伶俐,本该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好姑娘,谁成想,哎——”
她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妍不忍母亲担忧,眼波流转,安慰母亲道:“母亲不必忧心,顾太夫人的寿宴何其隆重,到时候赴宴的贵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女儿不过是跟着祖母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但这寿宴到底是没去成。
当天深夜,各房都熄了灯准备睡下了,吉祥却急急忙忙地敲开了大房的院门,又哭又喊:“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不好了!”
大房的下人开了门,吉祥哭着跑进正房。王氏本来已经睡了,此刻只好又披上衣裳,强打着精神坐在罗汉床上问:“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丧?你家姑娘就是这样教你的规矩?”
吉祥哭哭啼啼地跪下:“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发了疹子,满身都是,好吓人。”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一叠声地叫人去禀报江老夫人,又叫人开了二门去请大夫。
她是当家主母,不好在这里干坐着,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橘园。却见陆氏已经到了,正坐在江妍的绣床旁边,一面惶急垂泪,一面抓着江妍两只藕段似的的雪臂。
王氏远远站着,就着灯光一看,那手臂本来白皙如雪,十指削如葱根,如今却长满了通红的疹子。她再往前一步,透过半垂的纱帐,看见江妍穿着胭脂色的中衣侧卧在床上,露出的脸蛋和脖子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可上面如今却斑斑点点,密布红疹。
江妍想是痒得厉害,哼哼唧唧地哭闹不休:“母亲,我痒,我好痒。”
陆氏按着她的两手不让她乱抓,像哄孩子似地哄她:“好孩子,千万可不能抓,抓破了皮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一扭头看见王氏来了,忙急急地问道:“大嫂,您看这可怎么好?”
王氏不好再站那么远,只得也走到跟前,欲盖弥彰地拿帕子掩住口鼻,瓮声瓮气道:“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夫,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别是要出花儿吧?”
陆氏摇头:“妍姐儿五岁时就出过花儿了。我瞧着倒像是吃了什么发物,别不是过敏吧。”
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帕子,探头看了看江妍,故作关心道:“不能够啊,咱们吃的都是大厨房里统一做出来的东西,往常也没见她过敏啊。”
陆氏叹息,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说着呢,王氏身边的钱嬷嬷带着大夫到了。男女有别,况且江妍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陆氏急忙把床帐掩好,只露出江妍的一只手来,还盖上了锦帕。
大夫隔着帕子把了脉,又请陆氏撩开帕子,看了眼手上的红点,这才说道:“病人应是用了什么和体质相克的东西,身子受不住,以致过敏。看这情形,用的量还不轻呢。”
陆氏忙说:“这孩子今日用的饮食和往常用的饮食并没有什么不同,往常也没发作过呀。”
大夫躬身解释:“夫人有所不知,让人过敏的不一定是吃的,穿的衣裳,用的器物,甚至闻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