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空中风力徒增,似是要把雪瓣也要撕碎。
“天帝的昆仑仙山。不曾想,西山经处的昆仑仙山,在太阳系附近出现。”茹收望一眼天空,又定定地看住前方的祝余,不温不愠地道,“你这和尚不去帮助天帝守护各方昆仑仙山,如何到此?天遥也是能耐,竟能调动起昆仑。”
祝余依旧是那身简易的灰白布衣打扮,额间复眼闭合,浅浅的艳红色,仿若额间花钿一般。他五官天生长得端正严肃,因他性子,面容给人感觉却是无限温暖祥和。他双手合十,声音温雅,“天帝乃山海经的总管理者,银河系这里天河分支处出现混乱,西山经之昆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祝余?”孔玉红口里念着,想了起来,他便是原来在南山经昆仑山上寺庙里碰到的那位僧人,当时正是他领着他们找到的天帝扶苏。些许日子不见,祝余好像变得强大而神圣威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帅气。
天遥微微垂头,也如是说道,“昆仑仙山仅是帮我安抚这些动物残灵,让其归天河安息。事后的些许弥补,都无大用处。”
祝余侧回头,淡雅一笑,“天遥一向实事求是,诚恳得紧。”
茹收甜腻腻的声音又道,“昆仑仙山是因听到天遥的祝祷出现。祝余呢?高德委托您过来?”
祝余点头,如实解答,“即便是高德先生不请我等相助。天遥有困难,我们也是不敢懈怠。”
茹收再望向天遥,嘴角轻扬,邪魅一笑,“早闻,你与天帝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纠葛,传闻不假啊。情感方面,又是落后于你了。”
天遥冷哼一声,“你是定要与我比个花出来。”
“甚有些意思。”
“溪边王,你有何想法?”
“我千辛万苦地在地球上找到了封印阵点,又想法设法地供应戾气助它们苏醒,最后才套到魏知寒的话,解除溪边的封印,却是让你得了便宜。我实在是觉得亏得慌。”
“如此说,确实挺可惜。”天遥周身的白色光晕渐渐消散,代以淡紫色火苗。“过去,溪边只是件处理垃圾的工具,如今醒来,它们已具备生命状态,便是不好再作为工具。”
这个时候,地球忽然一阵微震,天空中传来闷闷的轰响。
茹收抬头望向天空的黑云,淡淡地道,“原来溪边王用自己的身躯包裹住地球,并非为了吞噬,而是为了保护。”茹收忽然狠戾起来的目光,瞪向弄明怀里的溪边王,害得小奶狗不住地往弄明怀里靠去。
祝余立于空中,平静地道,“这外面,有东西在攻击溪边王和地球。”
茹收格外有涵养地一点头,轻轻地道,“是啊。我和阿九偷去了几只。这么些年来,我们也做了大量的研究,希望这次的革新,溪边群有个新的开端。让竞争参与到它们中,强者为王。森林法则,宇宙的大规则,不是吗?”
“或许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只这一刻,我们希望它们简单吧。若世间当真有神,望其仁慈智慧凌驾于这森林法则之上。”天遥周身的紫色火焰越燃越旺,天空的乌云淡淡地也被紫色所淡染,有了些许色彩。
茹收啧啧道,“这便是大地之母的紫云圣光。”
“茹收向来见多识广。”天遥渐渐地感到力气消散,仍嘻嘻笑着道,“紫云光芒具有安心静气之疗效,也无甚大作用。只不过呢,溪边喜欢吞噬能量,帮助它增加点体力。”
祝余另外道,“大地之母的圣光出,我等定会依照天帝之命,护卫这方天地稳定,不受外力侵蚀。”
“这些溪边吞噬了不少磁场能量,若是天河侧支再一断裂,这片星空必是要动荡。你们果真要献出神力,落入世间修行。”茹收立于一旁静静地微笑着。
天遥又望向祝余,“祝余,多谢您今日相助。也拜托了。上千年来,地球上战争频繁,戾气之重,引得溪边苏醒,怕是你们修建的轮回之路也损伤严重。”
“遥儿姑娘无需多礼。”祝余颔首回道,“修路搭桥,本是我等任务所在。”随后祝余又无比和蔼地看向茹收,“茹收姑娘,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天遥,毕竟她是天帝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之人。我等也实属不想与您为敌,总归和平共处为好。若是您再对天遥无理,我们也不嫌弃带上您一起感受下世间烟火。”
茹收双目清冷,饱含深意地望向祝余,“祝余,你好像是在威胁我!”
“确有此意。和尚也不敢打诳语。”祝余果真是个老实和尚,话音落后,身影化为一道白光飞远。
不多久,地球已经完全平稳下来,天空中乌云缓缓似在变淡。
天遥轻叹一口气,不敢看向自己的学生。“明儿,溪边在创造之初,是为了帮助神域处理垃圾,——物质垃圾,或是精神垃圾,它们甚至能够吞噬磁场、空间能量,却因为一次事故导致它们胃口极大,很难控制。高德说,溪边若是再不能够加以控制和约束,怕是只能消除。”
“老师,”明明抱紧怀里的小奶狗,“溪边从出生便是没有选择。如今它选择保护自己的朋友,学生没有见它贪、恶。”
“明儿,若不忍,可与你的这个朋友签署神之契约,不离不弃,罪恶同承,由你来约束它。若有一日,溪边十恶不赦,结束你自己的生命,也便同时结束了它的生命。”
明明抱紧怀里的溪边,他犹豫了。这个小家伙是陪了他二十多年的朋友,无论严寒酷暑,还是死后的孤寂,只有这个朋友看得到他,听得到他,从相见便不曾离开。然而,他真的能够控制得住溪边吗?若是有一日,溪边当真闯下大祸,他势必要付出生命来约束,值得吗?他望向另一个弄明,而那位神明般圣洁庄重的弄明,仅是无喜无忧、毫无质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