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听到轻微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他迅速起身收拾了被子，去了客厅。
……
许袂走后，周曼侬望着天花板躺了很久，才逐渐有了困意。
唯一能让她心情好点的是，今晚肯定有人比她失眠得更厉害。
“胆小鬼。”
陷入梦乡前，她喃喃道。
—
翌日，周曼侬起床的时候，房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骤然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醒来，人会有短暂的不适应，周曼侬在床上懵然坐了一会，才后知后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她貌似和许袂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说了也就说了，夜晚和白天好像是割裂的，周曼侬对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突然没有了实感。
但许袂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一整个白天他都不在，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姗姗迟归。
他在玄关处脱鞋的时候，周曼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意味十足地看着他，“回来啦？”
她刚洗完澡，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香味。
身上穿的，虽然是长袖长裤，但是料子很薄，秋天穿还差不多。
许袂抬眸迅速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径直去了厨房。
周曼侬跟上来，倚在厨房门口，一边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他开火，“做什么？我也要。”
许袂还是不出声，仿佛在回避和她对视，然而下挂面的时候，还是下了双人份。
周曼侬眼神兴味，“你在躲我吗？”
“没有，”许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和异性在一个屋檐下，是不是该稍微注意一点分寸。”
周曼侬挑眉，“你是说我没分寸了，我怎么没分寸啦？”
“比如，”许袂克制着，尽量含蓄地说，“天气挺冷的，你要不要穿厚一点？”
周曼侬想，她就是穿得不厚，也没有什么不分寸的啊。
再低头一看，明白了。
周曼侬把毛巾一甩，扔在旁边的餐桌上，双手抱在胸前，讥诮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是你问心有愧，做贼心虚吧。”
前一句就算了，后一句属实乱用成语，许袂胸口起伏了一下，心想她实在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做贼心虚？”
“你不就想说我没穿内衣吗？我没穿内衣碍你什么事了？是你自己想入非非吧。不就是胸吗？让你想到什么了？胸就是女人的第二性征，你知道男人的第二性征是什么吗？是喉结。你每天多裹一层布把你喉结遮得严严实实了没有？那你是不是也太没分寸了？”
她的脾气突如其来，说完便转身回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留许袂略微错愕地站在原地。
锅里还咕嘟嘟地煮着面。
两人的关系从这一刻起，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然而即便如此，周曼侬似乎也丝毫没有打算要搬走的意思。
她不提，许袂更不可能提，原本只是因为突发情况暂住一个晚上，莫名其妙变成了像是在同居一般。
两人之间，像是陷入了某种僵局，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默契地相互不讲话。
或者更像是周曼侬鸠占鹊巢了，许袂每天带着书本去附近的肯德基自习，到很晚才会回来睡觉，他刻意避让，把空间都留给了她。
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持续了约莫有一周时间。
这天晚上十一点多，许袂回到出租屋，发现门开着，周曼侬的行李箱和包就立在门口，他心一紧，快步走进，正好撞见她出来。
“你找好房子了？”
“没有。”
“那这是去哪里？”
“去北京。”
许袂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周曼侬懒散地扫他一眼，“你不是不希望我继续住下去了吗？”
“我什么时候──”话到一半又戛然而止，许袂的眉骨往下压了压，觉得女孩子真是世上最令人疑惑的动物，比物理题复杂难解一百倍。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又开口道：“你去北京干什么？”
周曼侬说：“我一个人，想去哪里去哪里，这个城市是没有我的未来的。”
许袂眉心蹙着，眸中汹涌着不解，“那北京就有了吗？”
周曼侬眼神漂移了一下，“都没有，所以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她这句话出口，许袂似乎理解了，他的心狠狠抽痛一下，感觉室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越过他就要离开，却被他伸手拦住，“不要走。”
周曼侬抬眼，没有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我去哪里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没有立场阻止我。”
她说的是对的。
在周曼侬即将走出这间房子的时候，又听见他轻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走。”
周曼侬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就在许袂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时，她转身快步走了回来。
然后，一个真正的吻发生了。
这个吻，似乎早就在想象中提前发生过了，因此当她真的吻上来的时候，彼此都不觉得生疏。
即使只是嘴唇和嘴唇生硬的碰撞，也让人晕头转向。
许袂想要回应，然而他的手刚要扶上她的腰，她就骤然撤离了，那短暂的几秒，像是诱惑人的甜点。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他的神智一片混乱迷惘，却还能听见她说话。
“我明天早上六点四十分的车票去北京，一秒钟都不多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