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落然坐到座位上去之后抬头,看见了余霞那个有些震惊的表情,有点无语。
这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俩个是一个班的?
他以为,女生只是假装不认识他……
原来是他肤浅了。
余霞落座的时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还接着恍惚了半晌,直到听到学校日复一日的闹铃之后才又恍惚地站了起来。
太丢人了。
男生坐在她不远处的斜右上角,余霞站起来能看见男生挺拔的脊骨,和站在一群人里格外显眼的背影。
余霞听见身边陆陆续续响起了英语单词的读书声,才又匆匆忙忙地从课桌里拿出英语书。
余霞翻单词表一下没翻到,她凑到一旁的女生身边,从开学到现在以来一直她都是和这个女生同桌,但是她来到一中后和身边的人几乎不交流,所以和现在这个同桌也没说上过几句话。
她忍住脸红的冲动问:“那个,陆琉鲸,现在在读哪里的单词了?”
陆琉鲸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高马尾在身后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双漂亮的眼睛灵动得很,属于很招人的类型。
她听见余霞的问题,余光都没给一个:“第三单元,第二页的单词表了。”
余霞说了声“谢谢”,脸开始发烧。
其实她初中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性格,只是进了高中,家庭发生了一些变故,这已经过去的半个学期里她不是在搞学习就是为自己家里的事情难过和头疼,根本无暇关心班上的社交。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班上的女生刚好都有伴了,要么就是也喜欢独来独往的女生,她经常孤零零一个人在班上。
就连班上前不久期中考试之后举行的为时两天运动会,她都没有出去给她们班上的同学加油或者递水帮忙什么的,因为她在班上压根就不认识几个人。
余霞有一点轻微的脸盲,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精神紧绷,除了周围几个人,她在班上都叫不出几个人的名字,更别说男生了,她真的是除了班长,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其实她也试图去融入这个新环境,只是她们班女生聊的什么最近的瓜啊,什么热搜,新出的什么游戏,她都不知道,因为家里的事她焦头烂额,她哪有时间关注手机上那些看上去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啊。
兴趣爱好就更别说了,班上有特长的一抓一大把,余霞自己什么都没学,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她看着那些女生抱怨曾经学一门艺术的经历,只有苦笑的份。
也不是没有女生和她主动说过话,只是最开学的那段时间她只有无尽的难过于痛苦,根本无暇顾它,所以对同学的态度也算不上热情,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主动来找她了。
她变得比初中要沉闷多了。
最近家里条件看着又有好转的趋势,她父母可以从昆水回来了,后续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她可以安心地期待和等待弟弟能在中考里考出一个好成绩,不需要担心弟弟知道太多而担心进而影响到中考的成绩。
她再也不需要一大清早起来叫睡得不省人事的喜欢赖床的弟弟起床,不需要一个人做早餐,害怕被油溅到手上惹人生疼。
原本她是打算住校的,可是因为在她开学前几天出了事故的原因,她在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选择默默忍受了每天都需要早起的难受。
其实她家里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家里人都是卖烟花的,但是并不是在江城,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城市——泊阳。
所以她父母经常出差见不到人,难得逢年过节回几次家。
但是灾难的事是,余霞父母卖出去的烟花炸死了人。
这其实是在余霞父母手里转手再到买家手里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他们身上,和制作烟花的工厂有关。
但坏就坏在,余霞父母并不是很懂法律这一块,毕竟在那一辈里他们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对法律这一块了解不深。
所以昆水那边的警察就跑到了江城来,在余霞的家里询问情况。
余霞的父母不太懂,而余霞的母亲就这么懵逼地被带走了,余霞的母亲也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向大大咧咧的她说话依旧不太考虑后果。
警察最开始的时候和余霞母亲客客气气的,可是到了昆水之后就不一样了,说话的态度也变得恶劣了起来,又是另一副嘴脸。
余霞母亲估计是被吓到了,警察当场问什么她支支吾吾的,到最后警察问她有没有营业执照,她一下脑子没转过弯,说没有。
这一下事情就被闹大了。
余霞母亲被拘留了,余霞父亲知道了可所谓是焦头烂额,他们其实是有营业执照的,但是余霞母亲这一口误就出了很大的岔子。
拘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但也消不了。
而且纸包不住火,几位造就年过半百的老人听了也是急得啊,硬是被余霞父亲好说歹说给劝住了,要不然又不知道会闹哪一出。
首先拘留这事得释保,还得陪着警察查清所有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余霞父亲这一去昆水就是一两个月,在昆水那边也没少忙活,最近总算是快把事情给搞完了。
所以当初为了不影响到家里最近的重中之重——弟弟余霜的高考,余霞父亲在出发去昆水的前一天晚上特意把余霞叫到房间好好说了一番。
余霞那些天晚上一直在被窝里偷偷哭,不久前分手的事已经把她伤透了心,最近家里有出事了,还得瞒着弟弟。
她也想找一个人诉说一下她近乎崩溃的情绪,可是她每次打电话给曲珮,听见曲珮熟悉的声音,突然不是很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