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课表的时候教室重新炸开了锅。
余霞透过前面几排的人,看见了屏幕上自己的名字。
余霞的教室作为是一排八个,二四二分法,她坐在中间大组靠前排的第二列。
右边是一个女生,在余霞有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好像也是个通校生,至于右边,是陶落然。
他们班主任说迂腐其实也不然,只是极少将男女排到一起,除了第二大组偶尔有几个例外,其他两个大组一般是同性同桌。
余霞还没从新课表的调整里反应过来,却已经有人问过来了。
陆琉鲸那张姣好面容怼在了余霞面前,她表情不太看好,语气有些不耐,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余霞,我能和你换个位置么?”
余霞还没说话,就听见陶落然的声音落在身后。
“余霞,老师找你。”陶落然高高站在人群,周围一片嘈杂的声音,他却看上去清冷得过分,表情微微懒散,总算是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的感觉了。
余霞朝女生说了句“回来再说”就和陶落然走了。
陶落然却没把余霞带到办公室,而是带着余霞上了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
不断有人从三楼下到二楼,但这个楼梯拐角因为灯最近坏了,只有从教学楼走廊上落进来的一点点光,晦暗的光影不仔细看甚至人畜不分。
窗外也很黑,微微偏头却能看见漆黑的夜空散着碎星,漂亮得紧。
“不准和她换座位。”陶落然开口就直奔主题。
余霞看到陶落然往楼梯口走就猜到是陶落然自己要找她,她安静地看了陶落然好一会过才开口:“为什么?”
她当然不觉得是因为陶落然想和她坐。
陶落然给出了一个余霞意料之外的答案:“不想和她坐。”
余霞听了有些不解:“你说陆琉鲸?”
陆琉鲸长得漂亮,班上男生或多或少有时候都会让着她一点,有些人甚至会刻意找借口送陆琉鲸一些礼物,所以余霞不太能理解陶落然为什么不想和陆琉鲸做同桌。
陶落然他背对着身后传来的一点点灯光随意地开口,他背对着身后传来的一点点灯光:“也许是这个名字。”
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么?
余霞想了想,随即想到了什么,然后试探着开口:“噢,那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请求?”
陶落然的神色在余霞看不清的地方冷了一点,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你说。”
余霞虽然看不清陶落然的眼神,但总觉得面前这人的冷气好像重了一点,但话都说了,还是开口道:“你能不能这个学期最后几个月早上尽量坐公交啊?”
余霞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对方不适的地方。
陶落然愣了一下,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偏头笑了起来,他的嗓音也压低了,混进周遭的脚步声有些模糊不清,却分毫不差地传进了余霞的耳朵:“这么怕?”
余霞血色上涌,琢磨着幸好没有灯光,要不然这个样子肯定有点丢脸。
男生的声音带这些笑意,就像冰雪消融的那一点春意,带这些温柔,很是好听。
余霞不争气地心跳加速了。
陶落然有些无奈,他说不清听见余霞的要求是个什么感觉。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可以做到,不触及底线和原则,但是也稍微有点过分,毕竟这样就意味着他每天都要早起。
陶落然慢悠悠地开口,正色问:“你下个学期就不怕了?”
余霞脸有些燥,她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下个学期我就改住校了。”
陶落然失笑:“那你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挺怕的,行,我当一次好人,成交。”
余霞心里还有些忐忑,听到男生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心头的一点点心思又跳跃了起来:“那能不能再说一个?”
男生语气捉摸不透地开口:“得寸进尺?”
余霞组织了一下语言经量不让自己说话显得过于自私,但最后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破罐子破摔了:“不是,就是反正早上你坐公交车来,那你晚上就把单车放学校,中午方便回去。”
本来余霞自己一个人是敢走夜路的,但昨天早上那一遭给她吓怕了,突然觉得无人的夜晚间的道路看上去阴森得死,她仿佛走路上都能听见有人在叫她。
夜晚家附近的灯不是很亮,有风吹过带来一片枝叶摩挲的声音,余霞自己脑补都快把自己吓疯了。
她想起小时候外婆讲的那些鬼故事——晚上听见有人叫你千万别回头,要不然就会被吹灭头顶的火……
还有什么晚上走桥千万别回头,要不然你就会发现这座桥永远没有尽头,知道你被桥底下的脏东西拖下去……
总之,一切因素都导致了她不太敢走夜路。
余霞有点期待地抬头看着陶落然,光便这样落了进去化开一片光亮,温润干净。
陶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请求的眼神望着,但说不出拒绝的话是第一次。
他极少有不能拒绝别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拒绝别人毫不留情,一点面子也别想他给。
少数的一个例外的出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陶落然最终还是同意了:“可以,但是如果我那天有事可以就不行。”
余霞弯眼笑了。
陶落然清晰地看见女生的那一对月牙,心情就像拨开云雾的月光透落进心底,好了不少。
真是败给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