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直起身体,回头说: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就这样,羿跟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着江小暖,去找了隔壁的一个大孩子借剪刀。
这个大孩子也在之前的看热闹行列,所以见到羿背着江小暖来找他要剪刀,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青、青龙师父,你……要剪刀做什么?”
“剪头发。”
羿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快点。
大男孩狐疑地从柜子里抽出剪刀,递给羿,羿拿到剪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着。”
羿刚打湿头发出来,就被江小暖按在先前她擦澡坐的竹椅上。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江小暖给他披着一块干毛巾,站在他的身后比划了一下,手刚好够到他的头顶,完全不勉强。
“咔嚓”第一刀,剪在了后脑勺的发尾。
羿从没觉得剪刀和头发发出的声音这么好听,碎发不断落在身上和地上,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纹丝不动。
二十分钟,两人都没说话。
江小暖专注地给羿剪头发,羿专心地感受江小暖的手在头发和头皮之间来回摩擦,她甚至在头发掉在他的后颈、脸上、耳边的时候,会用嘴轻轻一吹。
春风拂面,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剪完后,江小暖抽出一面小镜子,放在羿的面前。
望着镜子里的寸头,羿仿佛没见过这个人一般,一惊,“你学过理发?”
江小暖靠在桌边,望着他笑:“学校组织过老年公益服务,我们学了一点,男性普遍短发,容易一些,女性长发难很多,我不会。”
羿站起来,眼前的视线宽阔、明亮了很多,额前的疤痕袒露在外面,他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啊,是人就会有疤痕,以前想要遮住的是黑暗的身世,而不是那道疤痕。
“谢谢你,小暖。”
江小暖仰头望着他的眼睛,表扬道:“你的脸可是非常帅的,况且还有一双桃花眼。”
“什么是桃花眼?”羿问。
江小暖把剪刀上的头发吹进垃圾桶,又拿起扫把,扫着地上的头发,“就是会放电的眼睛咯。”
“我是吗?”
羿摸了摸眼角,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桃花眼,但他很想问,“那你喜欢桃花眼吗?”
江小暖的扫把到了他的脚下,他让开了一点,犹豫了一会,还是从衣柜里拿干净衣服,去了浴室,去之前还检查了一遍门窗。
“不要乱跑,等我出来。”
总不能洗澡也把她带进去吧。
羿快速刷牙、洗头、洗澡,身体都没完全擦干,就把衣服套上,跑了出来。
风扇对着沙发吹,江小暖正在看书,修长的脚搭在竹藤扶手上。
如果是平时,那双脚是蜷缩起来的,但现在膝盖有伤,只能伸长搭着,偏偏是这样休闲放松的动作,使得羿的心怦怦直跳,就好像他们是在属于他们俩的家里。
茶几上堆着一叠书,都是一些经典的世界名著,羿怕江小暖闷,特意让管理员去市场的时候买的。
曼谷是一座发达城市,但这座儿童福利院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也没多少人敢靠近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夜总是特别宁静。
羿坐到江小暖身边,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这种挨着江小暖,宁静的感觉,还能有多少?
他总感觉大决战就要到了,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小暖,睡觉吧,十点了。”羿睁开眼,转头去看江小暖,她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书了,都没休息一下。
“好哇。”江小暖合上书,歪头望向他,“你困了是不是?”
羿站起身,然后弓着腰,双手托着她的身体,举到空中,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就在眼前,羿沙哑地说:“不是,是你要早点睡。”
他缓缓走向床上,就好像那里是他们共寝的床。
刚把江小暖放下来,羿就听到一声:“一起睡吧。”
“什么?”羿顿住了给她盖薄被的手,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江小暖指着那张两人座沙发,“沙发太小了,你睡得很不舒服。这张床有这么大,你睡外边。”
羿把床尾的床单重新压在凉席下边,拒绝道,“不行,这样会挤着你,搞得你也没法睡了。”
“我有那么胖吗?”
江小暖嘻嘻一笑,滚到床的里边,“没关系的,羿,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还在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吗?可以说,你是我除了爸爸妈妈之外,最信任的人啦!即便像你说的,挤着我了,也没关系,这本身就是你的床呀!”
江小暖的真诚打动了羿,他躺了下来,和江小暖只有最多五十公分的距离。
他非常清楚,江小暖在等待一个回家的机会,她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地等着,她知道总有一天要回家,而不是留在这里。
再或者说,她在等着某人来救他,就好像不靠电话联系,那个人也终会找到她,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师父”黎煦阳。
即便如此,羿也不会难过。
江小暖是他一生的至爱,爱到生命里的人,他是不会去计较付出和牺牲了多少的,只希望对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