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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谈(2 / 4)

“那我就不去槐场了,我要找个地方喝酒。”明雨顺手从他怀里摸出点资费揣进口袋。二人走离将军府许久,路边住家与商铺才多起来。

大多店铺还没卸板,只有早餐铺子已经在门外摆好了桌凳,香味乘着热气从窗户涌出,腾腾地熏着招牌。行人不过零散三两,随便挑一个在路边坐下,来块儿糖饼就米茶,花糕少许几个,也总有人乐意掰碎了化进茶里吃。

二人任找了家店坐下,从窗口接过茶碗糕碟。明雨特地选个偏僻角落,压低声音对和清说:“果然本地人也经不住这个口感。”

吃了好一会儿早餐,又漫无目的在街上闲走,不知不觉周遭忽然喧嚷起来,车马行人络绎自身边经过。降下的天光半暖非暖泛着淡蓝,竟也有莫名热气从肤下钻出来,抬眼张望才发觉日已近中天。二人约了傍晚时分禡台见面,便分道而行。

明雨看着和清往槐场方向离去,很快消失在拐角,双手插在口袋百无聊赖继续走着。他转了个身四下张望,思考是不是派来跟踪的人起床太晚,抑或他们已经迈过了某个门槛,不再需要这么初步的考察,总之今天一早就能干干净净地出门,没有若隐若现的麻烦跟着。他随口骂了句脏话,看到路边有卖棍糖,溜达过去买了一个叼着。

棍糖的做法很简单,把熬好的糖浆稍稍放冷,剜出一块挑在削好的细木棍上,剪断糖尾缠上去,反搁在糯米纸上,等糖浆彻底冷下来,木棍也刚好沉在中间。摆摊的大姐人很热情,四周总是围着一圈小孩子,她就专门剪下来一小块滴在糯米纸上晾着,也不要棍子,等冷下来送给孩子吃。

明雨猜测这糖是用当地的小麦做的,化开后嘴里微微的甜,又微微有股麦芽清香。他闲散地行经路口,无意一瞥,视野角落猛地掠过一家兵器铺,牵着他匆匆退步回来,往隔壁街道拐去。

这家铺子似乎来头不小,仅门面就有三间阔,全部大敞着,紧屋里也照得透亮。门口排放几个木筐,模样老旧还有不少划痕,木板横纵仍结实整齐,里面摆着许多刀剑。中间横列着兵器架,各式刀剑到鞭锏锤弓应有尽有,左间竖着枪戟戈矛等长兵,右间并排几张桌案,上陈多样匕首叉刺、短钺暗器。再往后才是柜台,墙上挂满了绳结坠饰,只有一个伙计看着连环画守着。听到有人进来,不过抬头瞄上一眼,照规章打声招呼,就继续看画书。

明雨随手拎出两把剑来看,皆是精铁铸就,流畅锋利,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鞘身净面平整,并无过多装饰,只在两端刻有直线凹纹。他略作打量插回筐内,在架子间闲逛,最后相中了一把弓。相较于普通铁剑,弓的质量显然要差些,整身由木制成,弓梢曲度与回弹都小,比起真正作为武器使用,倒更适合拿来当力量练习。他张弓空引试着手感,近满张时指端隐约递来细弱滞重,不禁扬眉,缓缓将弓弦合放,绕掌旋转着把玩,去往柜台付款买下来。

临出门前,他稍一斟酌,又折回去拿了筒箭。正要离开,迎面忽然走来一位青年男子,堵在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看。明雨狐疑地瞥他两眼,绕开他回到路上,用布条把弓身系上,拎在手里闲逛。

不成想男子突然转身跟来,与他并行问道:“你是规荣府里新来的门客?”

明雨拿出棍糖,莫名其妙:“是我,有事吗?”

男子没理会他的困惑,继续追问:“方便说话吗?”

“不吃糖就挺方便。”明雨回道。

“梴松要见你。沿原路往前走,下个路口右拐,离远点跟我来。”故北说完便停下脚步,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明雨把糖塞回嘴里,没听见一般继续溜达。街边有不少推着小摊卖玩具首饰的,几个孩子就聚在摊位旁嬉笑吵闹。他凑过去围观,发现孩子们在玩一种叫“捻捻转儿”的玩具,用木头雕刻成,像小号的陀螺,头顶有个把儿,正转反转都可以。他不禁有些怀念,从摊位上挑了一对,边走边抛掷玩着。

右边的街上多是布料铺子,间或有裁缝铺杂在其中,沿街叫卖的小商也大都在贩首饰。明雨左右顾盼,西京人似乎格外喜欢叮当作响的东西,无论服饰还是头面,总要有几处带着铃铛或流苏。就连最不喜累赘饰品的江湖中人,尚备有几件繁缛常服。他只觉得吵闹,下意识想,可惜城里没有农田,常年在地里耕作的人大概也会觉得吵闹。不过有工坊和采石场,路过工坊时倒确实少听见叮当声。

慢慢悠悠走了不久,故北果然从巷子口拐出来,哪怕他驻足片刻看些玩具小吃,也能不远不近地引在前面。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离这里有些距离,明雨吃完了一整块糖,故北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只好在路边寻个都厕,把木棍丢进去。又走了约一炷香之久,故北忽然转步进了一家酒馆。明雨假做不经意,四下环顾一番,便跟着进门。

酒馆不算大,一楼只摆了不到十张方桌,合有两台八方桌。明雨扫了一眼,径直登上二楼。西京的酒茶饭馆生意最是好做,闲散的江湖子弟没事最爱往这里走,纵还未至饭点,已经零零散散凑了几桌。

闲聊声中,梴松托腮坐着,不时斜眼偷看一旁的师兄,心虚地咬着嘴唇,脑内飞速搜刮着,想寻来个借口把他支走。故北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帮她把茶添满,无可奈何地调侃:“答应的时候那么干脆,现在怕我教训你?”

她嘿嘿傻笑着,俶尔见明雨出现在楼梯口,举手示意他这边。明雨笑着走过来,在对面坐下,同二人打招呼。

寒暄过后,梴松突然哑火,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故北率先发问:“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既然这位公子是将军府的贵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绘唳堂遇到的。”明雨倒了盏茶,浅慢饮着。梴松补充道,“那天你留在家里了,冉郎师姐他们也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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