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边东客站站外,晨光熹微,各色人等拖携行李蜂拥而出车站大门,面色疲惫,行色匆匆,四散走开。
曾春见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环视周围,人流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五月的毕边,早中晚温差与记忆中相差无几,冻得人毛骨悚然。
“盘子,到了没?”曾春见裹紧风衣,两眼无神地摸出手机,拨了过去。
“在你后头!”
曾春见蓦然回头,见盘子两手插在短裤兜里,鼻康上架着一副墨镜,身穿花衬衣倚着一辆三轮车,嘴里衔着一朵玫瑰花,正在对着他摆拍。
曾春见:“……”
盘子帅不到三秒,从他身后跑出个满脸痘痘的男孩递上手机。
痘痘男孩:“盘子哥,眼镜可以还给我了吗?”
盘子递还眼镜,点开手机看照片,就一个大黑背头,表情失控。
这时,从曾春见身后走出一个抱着花束的女孩,走到盘子身边,也递给他一部手机。
女孩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拍好了,一共十块钱。”
曾春见状笑了笑,踱步走过去,盘子一把揽过曾春见的肩膀,从女孩手中又抽走一支朵玫瑰花,递手机给女孩。拍拍他的肩膀,表扬道:“小妹妹拍得不错,再来一张。”
曾春见不情不愿地和盘子一样口衔玫瑰花,背靠三轮车,摆出一副街头混混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个二逼。
女孩气鼓鼓地拍完照片后,盘子笑吟吟地接过手机和春见手里的行李箱,并未将花还给女孩。
盘子掂了掂行李箱:“我去球,你这行李箱里装的啥鬼东西哦,咋个之样重。”
曾春见困得睁不开眼:“快带我去住的地方,困死了。”
盘子露出鄙夷的目光:“有钱不坐高铁飞机,你厉害,是打算存钱盖别墅养老呢还是咋子?”
曾春见干干一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找到适合养老的地方,等我找到了再说。”
盘子:“行吧行吧,这回打算住多久?”
曾春见想了想:“过几天就回去。”
盘子拖着行李箱,轻呵一声:“搞个锤子哦,你是来度假的吗,这是你老家唉。”说着又上下打量着曾春见的头发,道,“你这头发,咋搞的,留这么长还不剪,留来扎扫把吗?”
“你这车是在哪租的?”曾春见如释重负地翻身上了三轮车,见车前堆满了一摞摞的旧书,答非所问地道。
盘子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走过来,装进车内,随后跳上车发动车子:“买的二手车,我搞室内设计嘛,方便运东西。有时间嘛也收点废铜烂铁……”话锋一转,又嗤之以鼻道,“你说你不吃半个月豆腐干洋芋块都对不起你买的火车票哟。”
曾春见两手撑着车边的铁栏,笑道:“是是是……还有毕边羊肉粉,毛血旺……”
盘子道:“表说了,我饿了,跟你说铁匠寨巷子口有一家烙锅店,价格实惠很……”
话没说完,“噗”的一声响,三轮车前轮重重颠了一下,往前挪移,然后倾斜不动。
曾春见顿觉不妙,凑上前:“怎么了?”
盘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扎到啥子东西,没气了……”
曾春见哦了一声,淡定地道:“带工具没?”
盘子道:“没带……”说着又从脚边拿起一把出扳手等物,皱眉道,“带了,但没得轮胎换。”
曾春见又气又笑:“你个哈皮儿……”
说着脱下外套,飘身下车,脱下风衣,穿着衬衫与盘子推着三轮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
——
毕边铁匠寨巷子口,盘子和曾春见并排站在紧闭的烙锅店门前。
门前贴着一张纸,标语幼稚:我爸说今天不ban家,ban家电话134XXXXXXXX。
“哦豁,拐球,这厮儿关门喽。”盘子睁大眼睛干笑。
曾春见喝了一口手里的速溶咖啡,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吃过吗?”
盘子摇摇头:“我妈吃过。”
曾春见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盘子笑眯眯地掏出手机:“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妈?”
“……”曾春见翻了个白眼,默默地走向停靠在路旁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掏出车钥匙,半睡半醒地道:“走吧,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困着呢,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你叫醒。”
“还不是你说饿了我才……”盘子欲言又止,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钥匙,说道:“还是我来开吧,你这个样子开车,半路睡着了咋整哦……”
曾春见点头,自顾自走到后车位坐下,调整后背合眼躺下,待盘子坐上车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去接我助理小雅了没?”
“我日,一忙忘记球了。”盘子脑袋一懵,连忙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事,还有半个钟,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机场接她也一样,反正飞雄机场离这又不远。”顿了顿又道,“你助理手机号多少,微信发给我,我到了打她电话。”
“185XXXXXXXX……”曾春见迷迷糊糊念道。
“哟,你助理的电话号码你都记得。看来你这助理是个大美女。”盘子拿出手机存了号码,猛踩油门上了主路。
曾春见没有说话,他的确是困得两眼涩涩流泪,只想找个舒适的床躺上去一梦不醒。
“喂喂,曾春见,我好像看见李书屏老师的车了。”盘子打转方向盘,偏离主线踩刹车道。
曾春见努力张开双眼,探过头,一眼认出主道上因为堵车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