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桌凳,袁雅蓉看到门边悄悄观望的婉儿,愣了下立马站起来,揭下老虎面具,眼神闪躲一脸的尴尬,羞涩淡淡一笑。
卓彻跟在后面绕过来,看到王婉儿更加兴奋,肖大婶在后面拉着他,小腿直直的就向着娘亲踏过去。
他似乎是有些玩累了,钻进娘亲怀抱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午饭还没摆上桌,婉儿先回房给卓彻喂奶,感觉阿彻没喝上几口,又抱着出来让怀夏喂点米糊。
吃完米糊卓彻又打过几个哈欠,怀夏抱回跨院。今儿日头热,肖大婶爱发汗,吃饭时云屏还在一旁不停给她扇风,还是吃得汗水直落,快速吃完回屋去。
王婉儿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等袁雅蓉吃得差不多,缓缓开口:“你真的想跟伯爵府合离吗?”
袁雅蓉轻叹一声:“哪怕合离后袁家不再认我这个女儿,削发出家,我也要与他家合离。”
王婉儿摇头:“哪有那么严重?”
“婆婆尖酸刻薄就罢了,那刘五爷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沉迷酒色不务正业。你看看你这婆家,公婆通情达理,卓师兄文武兼备脚踏实地为朝廷效力,还有阿彻这么招人喜欢的儿子,一家和和乐乐,这才是家啊!那,那刘家是什么?堪比深宫内院,明有婆媳妯娌间的较量,暗有妾室通房的争斗,哪里是人过的地方?成亲后母亲劝我好好服侍夫君,最要紧的是有个孩子,有了孩子,日子便有了盼头,也不必再去计较男人夜里回不回。可……可郎中说过我的胎象一直很稳,那天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早早就熄灯睡下。到了二更时听到崔娘子院里吵吵嚷嚷的,接着五爷一身酒气怒气冲冲到我房里来,说我苛待崔娘子,把我从床上扯下来,还动手打我。”
她也曾希冀肚子里的孩子,盼着他的到来能够让自己苦闷的深宅生活有一丝转机。眼睛里含着泪光,又望了望院外,低声喃喃道:“你说……如果这孩子能平安出事,是不是也跟阿彻一样淘?”
王婉儿静坐着,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听她字字句句都是幸酸苦楚。沉默片刻,缓缓道:“回伯爵府吧,我陪你回去。”
袁雅蓉幽怨的眼神愣住,婉儿赶紧接道:“回去是与刘家商讨合离,你一直在外面逃避这件事,万一被人落下错处,到时候合离若变成休妻,对你更加不利。去请侯夫人出面,不过你要想清楚,侯夫人八成是不肯你合离,她要是不跟来,后面的一切只能由你自己来。”
侯府内院大小事务都是侯夫人一人打理定夺,李氏身份卑微,也不常出门应酬见客,这等事她更是管不着。
袁雅蓉是铁了心不想跟刘五爷过的,可一旦离开伯爵府,侯府若是真不让她进门,她还能去哪儿?
难道真的出家为尼?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下午王婉儿叫执棋备上马车,陪同袁雅蓉一起回伯爵府,一来是想让她回去多考虑考虑,二来是见识见识这阴谋算计堪比皇宫内院的伯爵府。
跟着袁雅蓉到五房院里,一路上角落里各处都有人递来鄙夷的目光,有的瞧着身上的穿戴和料子,不像是侍女,倒是与青楼里那些招揽客人的身姿相匹配。几个人围在一处,倚着墙根嗑瓜子,地上瓜子壳掉了一地。
进了主屋厅上,翠藕上来斟茶,到了袁雅蓉面前说道:“姑娘,侯府老太太来了,正在夫人屋里商量姑娘和姑爷合离的事。”
袁雅蓉眼波微转,带着几分欣喜,猛地站起身,紧张得双手紧握:“祖母可是同意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翠藕屏了口气,眼底露出一丝担忧,小声回道:“方才奴婢偷偷问过夫人房里的女使,侯夫人还是不肯答应合离,还拿欠夫人的银两以做要挟。”
话说话厅上一片寂静,王婉儿也愣了,心想若是侯夫人答应合离,此事也算皆大欢喜。
袁雅蓉含著泪水,发出两声苦笑:“我到底是袁家女儿,还是她拿来换钱财的货物?”
王婉儿有些不解:“怎么侯夫人还欠了伯爵夫人的银子?”
袁雅蓉伤心之余回想到母亲确实曾提及这件事。
“她借银子也是贴补我二叔用,还有就是自己挥霍,与我何我爹娘无益处。”
“小侯爷身有官职,难道还缺银子使?”
上辈子的王婉儿只知道侯夫人欠下一摊子债务,就是不知道她借这么多银两用到了何处?而袁钧在她面前也从未叫过穷。
袁雅蓉摇着头:“这我就不了解了,反正听我母亲说,二叔在祖母那里支银子,开口都是好几千上万两。”
她现在心里慌乱得很,也无暇去管二叔的银子用到了何处。思来想去决定上伯爵夫人房里去。
王婉儿坐在这里时而看到屋外有人朝着里边观望,这样的院子的确住着憋屈。
心里犹豫要不要先离开,自己是个外人,这是人家的家事,更不想看到侯夫人那张嘴脸。
这时袁雅蓉拉上她往外走,她赶紧问道:“这……这是去哪儿?”
身旁的人沉着脸,走了几步才开口:“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有什么法子能说服我祖母?只要说服她合离,一切都好办了。”
这倒是为难王婉儿了,一边迈着小步子一边压低声音说着:“我?我想不出来,侯夫人一向讨厌我,你带着我去?恐怕以为是我撺掇你跟夫家合离的,更不会答应。”
袁雅蓉推着婉儿往前走:“试试嘛!她反正都不答应。”
拖拉推攘间,两人到了伯爵夫人的院门前,正巧撞上侯夫人和伯爵夫人出来。
王婉儿立即站定,微微俯身揖礼。
侯夫人手持着木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王婉儿,然后怒瞪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