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在武场练了整整一上午,再没有人过来打扰她。
天地之间,好似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屏弃所有杂念,将动作要点在脑中一一回顾,全神贯注练好每一步,她的飞速长进,连自己也能肉眼可见。
她练到精疲力竭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天。应该已经过了晌午了吧?也不知伍月现在怎么样了,她饥肠辘辘地往山下走去。
伍月面色苍白,但精神已经比昨夜好了不少。
林逸替她把了脉,所幸伍月已经没多大事了。
伍月握着林逸的手,说道:“妹妹,这次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你的这份大恩,我暂且记下了。”
林逸笑着道:“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别放在心上。”停了停,又说道:“其实,是你自己运气好,碰上了好说话的大人。”
伍月轻叹一声,不知道林逸这个“好说话”的结论是如何得来的。
伍月睡了这么久,精神又好,就想与林逸多说会儿话。
林逸也愿意相陪,但二人到底还不熟悉,不熟悉的两个人如果只是枯坐对视,气氛实在尴尬,只能想法找点话题来聊聊。
“伍月姐姐,往年大人生辰,你们都送些什么给他?”林逸对于欠大人的生辰贺礼,多少有些意难平。
伍月半坐起来,略感意外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大人的生辰是哪一天啊。”
“大人生辰之日,没人过来道贺吗?”
伍月看了看林逸,说道:“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你是打算要送大人什么吗?”
林逸脸上一热,踌躇地答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大人什么都不缺,哪会需要我们送什么。”
伍月对林逸真心实意地感激着,她是个嘴严的人,有些话,如果放在平日,她可能不会说。但今日,到底有所不同,她想了想,又握着林逸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大人......他不是普通人,你明白吗?”
林逸笑道:“伍月姐姐,你也不普通啊!”
伍月微微一愣,林逸又笑道:“每个人都不普通,都只来这世上一次,咱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呢。”
伍月自幼为奴,没怎么与外边的人接触过,林逸的话对她来说,甚为新鲜。
林逸忽然狡黠一笑,问出一直好奇的问题:“伍月姐姐,大人为什么要当和尚啊?”
这种话,放在明面上来说,实为大不敬。但丫头们私下闲聊,多少会聊到的。人类的八卦精神,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样强大。
也罢,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伍月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林逸。
诸葛弦出身仕族,他出生当天,亲戚里就有一位懂占卜的人说,诸葛弦命中注定多波折,需到庙里当和尚才能免灾。
他父母只当这人胡言乱语,但没有想到,后来他就一直生病,几乎没有断过。
诸葛弦的父母不得己,只能常带他到寺庙,求大师为他诵经祈福,说也奇怪,每去一次庙中,他的身体就会略有好转。
到了十来岁时,他忽然重病缠身,一直没有好转。
有天,恰好有位高僧到府上化缘,高僧也给他卜了一卦,也算出来他只有剃度出家,才能保得平安。大人的双亲只能接受天意,含泪让他出了家。
说也奇怪,到了寺中,诸葛弦的身体果真一日好过一日,他父母这才真正放了心。
后来,诸葛弦不知因为何故,突然离开了寺庙,但并没有还俗。也没有回到父母府上,而是跑来平安城中。现在府上一些有头脸的丫头家丁,差不多都是在这时候,跟在他身边的。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伍月多说了,几乎南林国的人都知道了。
林逸听完,拧着秀气的双眉,伍月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惆怅涌上林逸的心头,她隐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可能别人真的都不知道今儿是诸葛弦的生辰,林逸特意绕到正厅附近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前来道贺的人。
当她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两个小丫头在说话“哪次长公主殿下过来,没赏咱们东西,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儿!”
原来,长公主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大人庆贺的?
林逸又去了后山,她挽着“月鸣”,跨上马,将弓拉满,对准靶子稳稳射了过去。让她惊喜不己的是,才几天时日,她的骑射进步不小!
太阳快落山时,玖月突然来找她。
林逸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得问道:“是大人找我吗?”
“大人哪有那么多时间见你!”玖月说话虽然一直硬梆梆的,但好歹不说假话。
听了这话,林逸满脸的笑意,收回了几分。
林逸跟着玖月往前走。玖月在这点上倒是比较欣赏林逸的,每次来找她,她都从来不像别的丫头一样,喋喋不休问一堆去哪里去干什么。
玖月带着林逸出了府。
林逸其实知道自己是可以出府的,大人赐的出府令牌,她一直都随身带着。但不知道是因为每日忙于练功,还是别的原因,她从来没有出府一步。
玖月骑了马,林逸也利索翻身上了马。马儿踏着满蹄碎雪,一路往南狂奔。
太阳全落了下去,天就黑了下来。
人和马都跑得有些疲惫了,玖月回头看了林逸一眼,她还真沉得住气,跑了这么久,一直跟得紧紧的,但还是没有问他去哪里。
终于,在一条小街上,玖月总算停了下来。
林逸朝着玖月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