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弓射箭已经来不及,一行人如果就此停在这里,不远处的两人岂不是就此要逃脱了。
看不成好戏那可就可惜了。
林宛白“哎呀”一声,“傅睻这个身娇体弱的,拉弓射箭都办不好,我就应该去找韩翎帮忙。”
韩翎?
跟在其后的心涟纳闷,“太子不是幽禁东宫,韩指挥怎么得空来这?”
林宛白还未答话,远处一记响箭划破苍凉沉闷的大地,撼动枯枝烂叶,如飞电一般,带着三分坚定,七分清冷,在小鹿背脊之上与隆熙帝的箭矢相遇,将其赫然弹开,浅浅地扎在小鹿背上的皮毛里。
箭矢飞来的方向,密林深处,一个身穿青衣,腰间围着黑色箭袋的男子,目光似剑,俊逸不凡,另一只箭又搭在了弦上,将小鹿驱赶至它该去的方向,“骑马少年清且婉”大致便是这幅样子。
小鹿吃痛,又受了惊吓,狂奔不已,见状,隆熙帝顾不得其他,狠甩了打头追赶,傅瞑紧夹马腹,扯住缰绳,朦胧间望见莫念秋一身飘烟花裙,挟着滚滚烟尘来到她身侧。
几日不见如千万年之漫长,傅瞑再见莫念秋只觉仿若隔世,她秀眉凤目,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似这冬雪未尽春意未到之际,天地间唯一的一朵清秀绝丽的花朵,娇美无比,不可逼视。
“念秋……”
莫念秋好巧不巧地与傅瞑擦肩而过,她似是没有看到他,亦或是他只是路边的甲乙丙丁,不配得到她的半分余光。
无端一空。
心尖的一悸清音破裂,是每个她不在身侧的午夜里,想拾起那些发酵的往事终是支离破碎,钻入血肉发肤里每一寸呼吸都是疼的。
这又能怪谁呢?!
不过是往日那许,自己欠下的一缕缕一丝丝,如今一点点还回去罢了。
他还,他是应该的。
她却不想要,扔了弃了捏碎了也只凭她的开心。
傅瞑被孤零零挤了出去,见妻子策马而去,心尖像无数马蹄踏过,什么矜贵清冷,皆被踩的粉碎,只剩一片狼狈。
几十匹马蹄声撕裂宁静,齐刷刷追着小鹿跑到狩猎场东侧一棵高十丈有余的冬松树后,隆熙帝闻声拉弓射箭,箭矢还未放出,便见松树后此时正站着两人。
男子肥头大耳,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小如硕鼠,嘴角隐隐流着哈喇子,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纨绔放荡子,
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根碧玉琉璃簪,隆熙帝一眼看出这是元日大朝会后,二公主向他讨要的。
这个油腻男子是礼部尚书之子,汴京城头一号的放浪公子。家中二十几房妻妾,烟柳之地的常客,倒是正妻之位一直悬空。
再看男子对面,二公主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半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半丝声响,就像一根脆弱的枯枝,摇摇欲坠的一瞬,一只手正巧抓住了男子衣袍一角。
如此,密林幽会、私相授受,百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