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正好,林宛白却嚷着,“不过瘾,酒逢知己千杯少。再拿两坛来。”
莫念秋右手支着额头,上半身半压在饭桌上,眼眸里的宠溺溢满一地,挥手对心澈道,“再去取两坛来。”
林宛白心中畅快,一脚踏于圆凳上,叉腰炙肉,酒杯已经换了大碗,
“念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些年了,汴京城里进进出出那么多女娘,全是些只会扭身摇肢,人前人后偷看议论男子的蠢货,哪里有你的豁达与气度,依我看,什么沈婉婉、李凝烟,你才能配得上……”
话音一顿,林宛白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太子都配不上你。太子表哥无趣死了,整天就知道端着太子的架子,和我老爹一样,老古板,动不动就教训人。”
“他有没有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林宛白“砰砰”拍着胸脯,目光卓然坚定,
莫念秋淡淡地摇摇头,如今他俩井水不犯河水,甚好。
新酒上桌,林宛白将酒塞一摘,自己抱一坛,一坛塞进莫念秋怀中,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醉意酣畅,又因鹿肉催化,胸中燃燃烈火烧得正旺,忽得拉起莫念秋,
“我带你去个地方骑马。”
“好呀!我要骑马。”
顾不得披上斗篷披风,两人你牵我我拉你,踩着白雪铺成的毯子,一路越过了月洞门,朝更广阔肆意的天地奔去,
寒风袭来,浑然不觉,只有双颊微微发烫。
刚拐出门口,莫念秋便闷头闷脑地撞在了一堵顶结实的墙上,“哎呦”嘤咛一声朝后倒去,
傅暝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扯住了对方的胳膊,等到那双能漾出水来的眼眸近在咫尺时,他才反应过来,是莫念秋。
酒醉人心,她脸色红润微醺,额头的碎发随风而动,娇艳的唇上沾染着些微酒珠,双眼迷蒙地望着傅暝。
她怎么喝成这样!
还穿得如此单薄。
当瞥见身旁醉意同样深重的林宛白,一样的肆意放纵,略微明白过来。
眼前浮现出那日长公主府林宛白直白无畏地护着莫念秋的场景,混杂着小妻子望向林宛白满心满意的感激和柔情,心中似有懵懂的澄明。
只是还没细想明白,林宛白不耐烦地扯了扯手,“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莫念秋得到感应,歪着头越过傅暝朝前望去,揉着头委屈巴巴地嘟囔着,“我撞墙上了。”
傅暝搂紧了怀中不安分的小妻子,强行把莫念秋的手拉扯回来,愤懑而嫌弃地丢给林宛白个冷眼,
“送长平郡主回府,告诉老师,她酒醉不合规矩,再罚。”
他可不能让林宛白带坏了自己的小妻子。
尚且酒醉的林宛白哪里知道自己又要在无尽的禁足中度日,手里蓦然一空,纳闷地乱吼乱动着,被韩翎直接扛在了肩上带走了,醉意间以为正在乘马疾行,兴高采烈地挥动着手臂,“驾!”
追着两位醉人出来的心澈心涟,手里捧着厚重的披风,看着傅暝阴沉如山雪的脸色,木讷地不敢吱一声。
傅暝扯过那件雪狐披风,将莫念秋严严实实包裹好,打横一抱,大步朝宜春阁走去。
身体蓦然凌空的莫念秋,也以为自己已然翻身上马,扭动着燥热的身体,在这雪花凤舞的漫天原野上,疯狂地驰骋。
“别动。”男人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灼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银色的反亮挣不开漫天压下来的黑夜,就像夜明珠上盖着的帘布,无人想要掀开,只愿夜色沉沉、情意缠绵。
傅暝一路将莫念秋抱到床上,一碗醒酒汤、一个热水盆悄然送进来后,内室门合上再没人舍得打开。
闷热的内室里,酒气浓浓蔓延开来,傅暝眉头促成峰脊,
那晚自己喝醉,她大抵也是嫌弃这一身酒味,才与自己分床而睡吧!
想通这点,他便不怪她了。
傅暝将手臂绕过她纤细的脖颈,扶她起身,“起身把醒酒汤喝了。”
莫念秋晃荡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灵动的双眸此时变得迷离飘渺,
“你是谁啊?干什么!”这是对男子本能的抗拒。
盯着眼前的人端详了好一会,忽得蹙紧了柳叶眉,朱唇气鼓鼓地撅着,一字一顿指着他的鼻子,
“傅、暝!”
“你这个负心汉,你是个绝情鬼,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你要不成那个沈婉婉,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和她合起伙来欺负我……”
“你们天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爹欺负我爹,你欺负我,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嘛!”
“老古板,别人稀罕,我不稀罕你。不稀罕你了。”
烂醉如泥的人,说的话都不清不楚,呜噜呜噜让人听不明白,傅瞑只觉得素日冷静淡然的小妻子,心里似乎装着许多的委屈和气愤,
烈烈的怒火喷涌而出,如燎原的野火,逼得傅瞑微微一愣,
“不想见到你。”
“滚开!”
最后两个字傅瞑听见了,听得真切,她喃喃自语那许多,八成都在骂他,脸色渐冷,犹豫了片刻,复欲离开,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手腕被人牵住,傅瞑身形一顿,
躺在床上的人似是骂的还不过瘾,一把拽过他的手,在手臂上狠狠咬了下去,
疼,傅瞑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