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
“我们上午的拍卖会就到这里,感谢各位贵宾的捧场。午餐将在半个小时后准备好,希望各位贵宾中午过得愉快。”
桑布加和库拉索顺着人流往外走,他们没有像之前一样挽着手,而是借着人群的掩护牵着手。桑布加的食指轻轻地在库拉索的手背上有规律的敲打。
【我们被盯上了。】
【客人还是主人?】
【主人。】
【昨晚的事?】
【我觉得不太对。等会我们分开一下。】
【他们可以分别盯。】
【看现在盯着我们的那个人选择盯谁。】
库拉索稍微用力握紧桑布加的手,又松开,示意自己清楚了。她立刻又想到了一件事:“我回房间一下,你先去宴会厅等我?”
“那条项链在桌子上左边的盒子里,找不到再打电话给我。”桑布加这么说着,手上却还在快速地敲打。
【无论什么,假装没发现。】
【明白。】
他们在二楼的楼梯口分开,桑布加继续往下走来到宴会厅。他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闭上眼睛,又睁开。
盯梢的人下来了,停在楼梯口的旁边,喝着一杯红酒。
他们真正关注的是他,因为昨晚另外那个闯入的人?能怀疑到他,说明昨晚那个人没有留下指纹什么决定性的线索。对方又穿着大衣遮得严实,除了性别确定不了别的东西。
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锁定了“羽泽朔和”。
桑布加默默观察着宴会厅里的人。
大部分客人的神色都正常,上川显得有些焦虑不安,一直下意识地扭头。成海阳太却有些愤怒,因为他被训斥了。训斥他的应该是半田,因为他看向上川的时候没有逃避或者怨怼。
因为什么被训斥?因为他昨天和自己接触了?成海阳太和他接触过,现在他被半田怀疑,所以半田认为成海阳太泄露了交易的消息给自己?
还是不对。
在盯梢的人看过来前,桑布加先移开了视线。他从左到右扫视着宴会厅的地板,却在看到某一处时突然停住。
翻开的痕迹,整整翻开了七块地砖,昨天还没有,是趁他们在拍卖会的时候往下面藏了东西。
那么总是朝这个方向看来的是——上川。
下面放的是药材,所以上川才会有些焦虑,因为他的药材在这里,而盯着交易的人还没有确定是谁。
假设他们因为药材已经到了而更加紧张,想要尽快找出去侧楼的人,那他们……
桑布加忽有所觉,他抬起头,库拉索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脖子上戴着他送的那条项链。
组织,对,组织,原来如此,是那些人一刻也等不及,要对他动手了。
不过半田谨慎,直接告诉他反而会被怀疑,所以那些人应该是让半田按照线索自己去找。但既然没有指名道姓,又有谁可以确定那些线索最终会指向谁呢?
库拉索走过来的时候,看见桑布加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一些,但眉眼间还是显露出一点疲惫。她坐到桑布加旁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要吃糖吗?”
桑布加没反应过来:“嗯?”
库拉索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颗糖递给桑布加:“是我自己带来的,你试一下。”
桑布加本来以为是库拉索自己随手装在包里的糖,他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巴,随即怔愣了一下。
“怎么样?”库拉索看着他问。
桑布加用舌头把糖卷起,感受到糖一丝一丝地融化在舌尖,扩散开来的甜味让他感到心里突然一松——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精神有多么紧绷。他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连忙低头掩饰。库拉索却误解了:“不好吃的话就吐出来,没关系的。”
“还有吗?”
桑布加抬起头,很认真地问:“糖很好吃,还有吗?”
库拉索从包里又拿出一小把,放到桑布加的手里,看着桑布加一次性剥开五六颗糖放进嘴巴,她连忙伸手阻止:“别急,还有很多。”
桑布加把手心里余下的糖也剥开:“天气太热,我怕化了。”
库拉索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这种糖还是上次基安蒂跟她说的,她跑了好几家店,最后在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很小的店铺才买到。看来这种糖桑布加能尝到味道,下次再去买一点好了。
————————
午餐的时候桑布加和库拉索选择了人多一点的位置,除了互相夹个菜,一句话也没有讲。只在中间不经意的一刻,库拉索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
她的耳垂上还戴着桑布加送的耳钉,库拉索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手拨弄一下耳钉,并没有拿下来。
桑布加面上没有什么异色,只是揉了揉眼睛:“我总感觉我的眼睛有点酸涩,你的眼睛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会不会是你昨晚没睡好,等下多睡一会吧?”
摸耳钉不拿,意思是有窃听器,而库拉索没取下来,眼睛不酸涩,意思是没有监视器。看来半田社长还没有确认是他,不敢做太过。而窃听器肯定是要取的,不过在取之前,还可以做一点事情。
————————
小松隆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拿起手边的咖啡往嘴里倒,却只倒出来一小口。他只好又撕开一包速溶咖啡,随手拿起开水壶冲泡。
他监听的对象从进到房间到睡觉都表现得很正常,就是一般地聊天洗漱,准备睡觉,除了塞他一嘴狗粮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