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发出一个单音节,说:「你应该不是恋爱脑吧。」
「他是审美品味不错的人,可能我是想证明这个,也可能是胜负欲。」她剖析。
ET哈哈大笑:「幸好你没说,在失去自己。」
他拍了张便利店的照片,手里抓着两瓶运动饮料,征求她意见:「哪瓶看起来好喝?」
蓝色的粗瓶身,容量足;绿色款有小蛮腰。南钟瑞看了眼:「绿色吧。」
「都买了,替你验证下。」然后接她上面的话,「之前是不是生气,所以没理我。」
他弹来一个“磕头”的表情包。
错过的。变质的。未知的。时间是这样往复。
「没有,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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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都回来的周末,温成带她去爬山。中午山涧旁,两人围着炉子烤肉。
温成让她负责吃,他挽起袖,忙前忙后,成果大半进了她肚子。
“怎么不邀我去滑雪了,”她揶揄,留一些给他,“让我来享受你的服侍。”
“味道还可以?”
“可以考厨师证了。”她捧场。
远方的森林,茂盛开阔。
闻着味儿忙不迭赶来蹭吃的一群人,嘻嘻哈哈和温成打完招呼,争相将手伸向烤架,眼神在温成和她之间流连,试探或打趣,温成笑笑,也不澄清,和颜悦色带一伙人去别墅玩。
“知交?”她悄声问。
温成同样压低了嗓子,“泛泛之交,有钱有闲,喜好玩乐,很爱打听我的行踪。”
“你喜欢买单?”
他心领神会笑。
太阳快落山时,他冲完凉,站在冰箱前找吃的。
足音轻声靠近,“你们在一起了?”
“没。”
“看不出来你喜欢有夫之妇,听说那两人经常出双入对,你是玩玩的,还是受刺激换口味了?”
“嗯?”
温成发尖尚在滴水,一手擦着头发,打量易拉罐上的日期,敷衍道:“她愿意出轨的话,我倒无所谓。”
抱起挑好的东西,他点点头,越过她,“你们也随意。”
……
河流在下午分叉,越过石头,流向落日黄昏。
女人倚在阳台边,发尾微卷。她将手伸到背后,伸展腰肢,荡了荡头发。
一只蜻蜓盘旋着,降落她右肩。他放轻脚步,看着,直到她若有所觉地偏过头来。
男人站在夕阳里,干净灿烂地冲她笑。
蜻蜓飞走了。两人目送着它振翅远去。
据说蜻蜓一生在水中的时间,多过天空。
“你看。”
他凌厉的,像一柄剑的影子直插到她脚下,却说:“影子都匍匐在你脚下了。”
她弯了弯眼梢。
真冷淡啊。
那双空荡荡的眼睛。
“你很会找地方,这里连我朋友都不知道。”男人走近。
这栋楼和别墅是打断的,中间大片密林遮蔽。
“旁边以前是农场?”她反身,看他收拾餐桌。
“眼力不错。”
“不会也是你买下来让他们搬走的吧?”
“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形象。”他放下酒杯,忍俊不禁说,“豪横?”
他点燃枝型烛台,盖上玻璃罩,又递来一只酒杯,“小酌两杯?”
“谢谢。”
“要打火机吗?”
她收回烟,“不了,我没有瘾。”
“只是想走开?”
她承认,“借口。”
琥珀色杯壁映出一抹艳色,他凭空变出花枝,“送你。”
她像是被夜色中,火一样的绚丽所惊扰,一时没有动,回视着他。
他睫毛很长,显得性感,迷离人心。
“怎么了。”
她接过,嗅了嗅,摸索着插到鬓边,“经常送人花吗?”
“送过家人朋友。喜欢玫瑰?”
“喜欢无香的花,喜欢花期短的花……我可以学吗?”
他放开杯子,帮她调了调角度,笑说:“那样我故技重施就没有惊喜了。”
风在旋转,星辰让人想起各自的命运。
聊最近的出游。聊西岩寺。聊到宗教。暮色四合。玩游戏。
女人先输,坦白一个小秘密,“我没有为爱情吃过苦。”
“让别人吃苦?”
她摇动骰子,“应该没,你有?”他看起来很擅于在人心之间腾挪。
“有被深爱过,但被深爱的体验,类似被深恨。”
“说说看?”
“比如,对方的感情需求高,而我的低,她恰好又没有安全感,那就很像坐上了一架失事的飞机。”爱情来得快,同样迅速地把对方变成疏离的第三人称。
南钟瑞大致明白了,他的过往和狼藉。
“深情即绝望。”未必是谁错了。
深情就是极限了,只剩下变坏的可能。
“你呢,他给你遮风挡雨了吗?”他的试探如此小心翼翼。
起风了。她笑了下。
“他不是我的伞,他是我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