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着好听,上京是来帮衬她的,这会子就甩开她,自己混的风生水起了。
因水玲珑有伤在身,不好再骑马颠簸,只得乘了马车回城,晃晃悠悠到府中已是掌灯时分。
刚躺下没多久,又被匆匆赶来的桂宏冷着脸把了脉,再三勒令她这几日必须要卧床休养,不可再动刀。
“行,我知道了,你别总板着个脸,小小年纪都快和你师父一个样了。” 水玲珑靠在床头,懒洋洋率先数落起桂宏来。
“你若是顾惜着点自己,我又何至于此。” 桂宏低头噼里啪啦地收拾药箱,闷着声音道。
水玲珑见不得他这番模样,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阿大与刘叔几个伤势如何了?”
桂宏道,“没什么大碍,好生休养段时间即可,他们几个前院有师父照看着,你不必挂心。”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隆隆脚步声,阿鹿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前头来了个内侍。”
水玲珑半靠在床头,她发髻松开,青丝如缎垂在小脸旁,气势不似平日迫人,显出有几分柔和。
她做势要掀起被子,“有何事,可要我前去?”
阿鹿搬过矮凳坐到她床侧,摆手道,“不必,秀山哥招呼着,那人传了两句话就走了。”
“不过那公公气派的很...”
桂宏将药箱收拾好,摸出一白玉瓶递给阿鹿,面色有些不自然,语速极快,“你待会给...大当家身上有伤的地方,都抹上药膏,免得留下淤青,我先煎药去了。”
说罢背起药箱,匆匆出了房门。
阿鹿狐疑,低声道,“这小子近日里是越发奇怪了,连声师姐都不喊。”
水玲珑翻个白眼,打断她,“孩子大了都这样。”
“你先说说,都这么晚了,宫里的内侍来做什么?”
“哦,说是皇帝三日后,要在大庆殿中摆庆功宴席,给这次比武表现好的将士封赏,要你去赴宴呢。”
水玲珑眉头一挑,这倒是新奇,为了场武斗摆宫宴,皇帝又打的什么主意?
第二日下午,宫中送来了赴宴的华服。
与此一起的,还有正式加封戚道辛为定国公的旨意,水玲珑领着阖府众人一同接了圣旨。
待宫中内侍一走,昭南将军府便热闹起来,阿桂婶张罗着要庆贺一番,也算是到京城后首次犒劳弟兄们。
水玲珑与孟余文进了书房,她将圣旨递到他面前,“皇帝准我外祖入太庙,赐下爵位,又加封谥号孝文公,如此殊荣...我们要更需谨慎行事,这事出不得一点差错。”
“后头负责外祖入太庙事宜的礼部官员,就劳烦先生接待了。”
孟余文将那卷圣旨捧在手上,手指反复摩挲,小心的卷起放入锦盒中,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
他颔首,那双老眼中溢出光彩,皱纹都舒展了几分,“主上且放心,此事交由老朽便是。”
水玲珑也不由得笑起来,她喜欢看见如此精神熠熠的孟余文,让人心里敞亮。
半晌后,她才发觉,这还是第一回听见孟余文称呼她为主上...
书房外远远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阿桂婶大着嗓门指挥着人上菜,她起身对孟余文道,“孟先生,走,今日我们自家好生庆贺一番。”
孟余文袍子一撩,“今日的确要喝个痛快!”
今日老主君得了天家亲封,入了太庙,功绩天下皆知,他高兴!
偌大的前院摆了十来桌席面,还有樊楼的十来个伙计在忙着摆酒菜,未开封酒坛子摆了满地。
大伙见水玲珑与孟余文来了,顿时欢呼起来。
小六当先冲上来,“大当家!二当家!你们可算说完了。”
“是啊,咱都快等不及了!”
“嘿嘿嘿,快开席吧,大当家。”
水玲珑看着弟兄们这般高兴,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开席开席!大伙今日不醉不归!”
众人落座,推杯换盏几轮下来,已有好些人喝的大了舌头,前头门房来报,“大当家,宋大人来了。”
水玲珑放下酒碗,眼中露出两分兴味,“来的到时及时,请进来吧。”
宋南风进来时,山猴子一脚踩在高凳上,面色坨红,“京城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咱们轻轻巧巧就拿下来了,这什么五军营迟早是咱们囊中之物。”
院子闹哄哄的,酒气熏天。
宋南风皱眉扫视一圈,见水玲珑笑看山猴子大放厥词,也跟着一个劲乐呵。
他径直往连廊上迈步,小心的避着人,生怕被酒水菜渍沾染衣袍,“你去请她过来,我有事同她说。”
奉云一声得令,转身就往水玲珑那钻。
宋南风见前后院相接处,有座挨着水池的亭子,他便走下连廊朝那处而去,没过多久听着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你还挺会挑地方,这里昨日才收拾出来,阿桂婶在这池子里养了几尾鱼呢。”水玲珑清脆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宋南风双手背在身后,颇为意外的接话道,“在院中养鱼确实旺风水,倒是不错。”
水玲珑扑哧乐出声,她手中拎着一小坛果酿,两步跨到池子边,低头去瞅池子中的鱼,“旺什么风水,她不过是听闻汴河里的鱼儿格外肥美,养几尾鱼在家里吃个新鲜罢了。”
宋南风一阵语噎,见她眉眼都笑开了,哪有半分昨日在场上的凌厉,鬼使神差的他开口说了一句,“能把你教养成这样,你母亲应当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水玲珑抬头看向他,眼中的笑意有些淡下来,她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