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给我说了你自杀的事了,莫小姐还为了你和我大吵一架,对不起,地丁花,身为朋友,我没能照顾好你,没能在你最难过、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你身旁,让你陷入痛苦无法自拔,最后选择结束生命,对不起,地丁花,我不尽责,不配做你的朋友。”
破烂说着说着嗓子就哑了,眼泪也随之滴落,地丁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伸手为破烂擦眼泪。
“傻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再说,当时你已经不再了啊,是我害得你不在的啊,算来,是我要给你说对不起。”
破烂望着满脸是泪的地丁,忽然破涕为笑,也伸手为她擦眼泪,“你才是傻子呢,永远傻傻的把所有责任和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大傻子。”
地丁被破烂的语气逗笑,边哭边笑道:“所以说,现在是两个傻子相互道歉,相互哭泣,相互安慰?”
“是相互嫌弃。”破烂打开地丁的手,撅着嘴道:“地丁花,你真是我见过最大的傻子,莫小姐说,你被父母抛弃,被杜猴子抛弃,所以你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就选择自杀,可是大傻子,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当作你生活的全部呢?你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你爹娘,不应该是杜猴子,应该是你自己呀。他们伤害你,你应该做的是保护自己,而不也跟着伤害自己,你是谬灵独一无二的地丁花,你是我、是冬雪、是夫人都无比珍惜的朋友,你的生命是珍贵的,你的人生应该是灿烂的,你的未来应该是多姿多彩的,而不是任人踩踏,自轻自贱。”
从未有人给地丁说过这一番话,地丁这十五年来一直在付出,一直为爹娘、杜商而活,她事事先考虑他们,顾忌他们的感受,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么一想来,最先抛弃她的,是她自己。
“地丁花,我知道你一直对祁蓉耿耿于怀,你觉得你父母和杜猴子都选择了她,你爹娘我不了解,可是杜猴子我清楚,他对你怎么样我看在眼里,他不可能抛弃你的,你为什么不向他问清楚就认为他选择祁蓉放弃你呢?”
虽然眼前的是一个幻影,可是破烂还是想同她讲清楚,希望天上地丁花的魂魄能看见,能听见吧。
“我,我不敢,我怕他亲口拒绝我,如果他拒绝了我,我会觉得我和他过去那七年就是笑话,还不上他和祁蓉的几天,我不敢面对他的拒绝,我怕连回忆都没了。”
地丁终于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选择自杀,只是因为她想逃避,免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无地自容。
“杜猴子都没说,你为什么就认为他一定会选择祁蓉呢?你为什么事先就否定了自己?”
破烂又气又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因为我知道我比不上祁蓉。”地丁见到祁蓉的第一面起就自惭形秽,羡慕她的家境,羡慕她的母爱,羡慕她的外貌,羡慕她的能力,最重要的是,羡慕她的自信,无比强大的内心。
“祁蓉犹如天上的月亮光彩夺目,无与伦比,而我就是乡村里的一粒灰暗的尘埃,渺小卑微,哪来的可比性?那什么去同她比,同她争?”
地丁苦笑道:“如果我一开始就认命多好,可是我偏偏不服,见娘偏爱她,我不甘心,我偏要同她争娘的爱。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娘就偏爱她了?更何况她还瞧不起我娘,不稀罕我娘的爱,对之嗤之以鼻,我更生气了,我更要和她争了。”
听地丁袒露这些心扉,破烂心疼地望着她,一时并未奇怪一个幻觉,哪来的这些心思和感受。
说着说着,地丁忽然抬头对上破烂的眼光,继续道:“破烂,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杜商认识祁蓉时,我有多么害怕,我害怕杜商被祁蓉吸引走,她哪里都好,不像我,哪里都不好,杜商自当喜欢她啊。我曾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大方地放弃杜商,祖福他和更好的祁蓉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我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到,我太喜欢他了,我不可以失去他,不可以把他拱手让人。”
地丁这些心思从未给别人说过,包括杜商,他不知道,她知道他和祁蓉认识后,她夜不能眠,担惊受怕,患得患失,最后,她自己都不喜欢如此敏感脆弱的自己了。
“破烂,在杜商厌恶我之前,我先厌恶我自己了。”地丁嘲讽道:“后来,我知道了他们两人比我更先认识,杜商还是带着目的才接近我,欺骗我,我当时就崩溃了。难怪,难怪他会对我这么好,我就说我不值得嘛,原来是别有所图,这就对了嘛,哈哈。”
地丁忽然变得癫狂起来,似哭似笑,破烂分不清楚,他只感觉到她身子都在发冷,手脚和胸前的血斑越来越大,他吓得一把抱住了她。
“地丁花,地丁花,地丁花!”破烂不断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又陷入自我否定的深渊。
“地丁花,你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多美好,无论你爹娘和杜猴子喜不喜欢你,你都值得被爱,被尊重,被珍惜,被呵护。地丁花,不要怕,不要怕去爱,不要怕被拒绝,你可以去爱别人,但首先,你得爱自己。下辈子,即使别人再否定你,你自己也不能否定自己。永远不要忘记心里的光,向着心里的光走,无畏黑暗,活得万丈光芒,活出璀璨人生。”
破烂这一番话给地丁心里带来巨大的冲击和震撼,原来,她也值得被爱,被呵护,她一下子想到了莫白,哥哥一直都在呵护她,伤口顿时不那么痛了。
她正想谢谢破烂,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受多了,眼前的破烂忽然消失不见,四周出现了千千万万个娘亲,手拿鞭子朝她打开。
地丁知道,自己陷入幻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