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神医身子真的快撑不住了,勉强同意莫止带她出去走走放放风,但得侍卫跟着。
“好。”
地丁点头答应,背着朝笙飞走,她想带朝笙见见周围凄苦的百姓,看能不能唤醒她的意识,如若不行,她只能带她去见今辰了。
想到今辰,地丁便浑身难受,她厌恶今辰之极,别说见他了,光是想到他,她便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地丁带着朝笙一路沿经了几个村庄,可村庄大多都空了,只剩下染了恶疾或年龄太大,无法动弹的老人。
地丁默默驻立,希望他们的哭声能触动背上的朝笙。
老人断断续续哭诉道,今早上有村民欲在村里挂“新云晞”的旗帜,可大部分村民不同意,他们不敢反叛云戮,强烈反对。两拨村民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其余人见他们打得激烈,怕惹祸上身,纷纷举家搬迁,离开了村里。
“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们几个老弱病残了。”一个瘸腿的老伯眼中嚼泪,望了望膝盖上的白灰,想起中午他给那堆人下跪时的情景,他求他们不要挂旗帜,他们想要加入“新云晞”,可以去百色,可以去其它加了“新云晞”的村庄,但不要在这里,他不想死,他腿瘸了,逃不了了。
“我咬牙苟且了大半辈子,想着苦难总会过去,想着总会有尝到甜头的那一天,可是六十五年来,我的牙都咬没了,却一点甜头都看不到,只有一日比一日多的苦难。”老伯痛苦地锤打自己的瘸腿,他恨他的腿,也恨他自己,更恨这谬灵。
老伯痛诉他这六十五年的点点滴滴苦难,惹得周围人纷纷响应,也同这堆外来人哭诉他们的人生不易。
他们说得七嘴八舌,将心中的苦闷憋屈全部倾倒出来,他们不在乎来人是不是认真听,他们只是想倾诉,想哭诉,想发泄出来。
听着他们的哀嚎,地丁几度哽咽,可她背上的朝笙毫无反应,纹丝不动,仍旧一脸死寂。
最后,地丁出手治了他们的恶疾,止了老人的疼痛,留下些灵石、粮食和药物,背上朝笙再次离开,身后的侍卫也跟着飞走。
飞了约摸二三十里,地丁见小河边上聚集着好几十个村民,便背着朝笙朝小河边飞去。
快飞到小河旁时,地丁猛然止住了脚步,瞳孔霎时放大。
她看到了今辰。
今辰躺在河旁,任由人们拿刀割他的胳膊,割他的腿,割他的胸膛,焦急道:“叔叔,您答应了我的,接完这瓶血,便去叫人来的,你们才七十三个人,还差二十八个人才到一百,您答应了我至少再叫二十八人来。”
今辰苦苦哀求大叔,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连续放了十来天血,救了上千个人,他的血已来不及再生,兴许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他要完成娘的命令,他要日行百善,他不想在人生最后一刻还让母亲失望。
“嗯嗯。”男子连连点头,将接的血一饮而下后,又继续接。
今辰见男子言而无信,转而央求一旁的婶婶,“婶婶,我没力气走远了,麻烦您再叫些人来好不好?再叫二十八个人来,实在不行,再叫十个,哪怕再叫一个也好。”
就算行不了百善,多行一善,娘便会少些失望。
大婶没有理他,专心致志地割他肉,接他血,刚接完一瓶,被身后的人推开,血撒了一地,大婶心疼又气愤,握紧匕首朝推她的那个大爷刺去,两人扭打成一团。
今辰见他们因自己大家,害怕极了,要是被娘知道了,肯定要气他无能了,急忙让他们住手。
“你们别打了,我的血够,你们都有,你们别打了。”
今辰见两人不听,扭头求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去阻止他们,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他们都忙着割他肉,喝他血。
今辰望着眼前一双双贪婪又自私的眼睛,难过地流下了泪,他今日无法完成娘的任务了,差二十八善,应打二十八鞭,娘抽不了他鞭子,他也没有力气抽自己鞭子,算了,先惩罚自己吧,罚他没能完成百善,罚他惹了杀戮。
今辰念决运气,引来漫天飞雪,他想用雪把自己埋起来。他每次犯错,娘都罚他埋在雪里赎罪。
漫天哗哗的雪直下,瞬间将今辰掩埋,可人们又将雪拨开,露出他的身子,继续割肉放血。
“该死,他没有血了,我都割到骨头了,都没流出血来。”老婆婆抱怨完后,不死心地割了几刀骨头,想看看骨头里会不会有血。
“老子的手都挤麻了,一滴血都没有挤出来,混账玩意!”一个大汉气愤地踢了今辰一脚。
“他的血可以治百病,肉可不可以?说不定肉更有效!”一个小孩子兴奋地割了块肉塞到嘴里。
众人听完顿时喜上眉梢,纷纷提刀割肉。
不远处天空上的地丁静静地望着河边的一切,她恍惚想起三百年前那群人迫害她的场景,但她没有下去阻止,因为,她想他死,她想今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