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出去,路小佳估计心里痛快了,乖乖地就这么被她关在了门外。
马芳铃狠狠盯着桌上的美食,现在她已经毫无食欲,忍住想把它们扫下桌子的冲动,她转入屏风之后,脱下衣服,跨入宽敞的澡盆,整个人浸入水中。
带着一个伤患,他们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些,过了三日,才来到了白云山脚下的清河镇,离白云山庄不过半日的路程,但是天色稍晚,五人决定还是在清河镇留宿一晚。
七月半,鬼门开。
五个人牵着马,沿河走在路上,既然叫清河镇,那这条河是不是叫清河呢?
每个初来乍到的人都会有此一问,可惜不是叫清河,这条颇为宽阔的河流名为应河,流经此地的时候,因为地势平坦,水面平静无波,白天看的时候,犹如一面天然的镜子,清澈宁静。
袁青枫笑着跟他们解说,此刻应河两边沿河道布满了人群,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盏盏纸扎成的河灯,有的是莲花形状的,有的是四方的,还有很多说不上来但是精致美丽的形状,上面或画着画像,或写着几句文字,马芳铃还看到一盏密密麻麻布满了笔墨的河灯,离得远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纸灯,相同是里面都点满了一只蜡烛,为失去的亲人祭祀祈福,或者,点燃他们回家的路。
但是心中已经迷路的人,无论有多少光明,都找不到归途的,马芳铃沉默着,和路小佳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个人放河灯。
南宫如买了两盏河灯,袁青枫买了一盏河灯,两个人分别在上面写了什么,点燃蜡烛,小心翼翼的放进河里,和河面上的其他纸灯一起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灯流,浩浩荡荡往前驶去。
然后两个人和其他人一样,闭上眼睛,双手握拳放在嘴边,虔诚的祈祷。
“表姐是在为姑母和表哥祈福。”先回来的夏易看马芳铃一直盯着南宫如的两盏灯,解释道。
马芳铃露出疑惑的神情,据她所知,南宫夫人十年前病逝,南宫睿没有续弦,而南宫夫人只有南宫青和南宫如两个孩子。
夏易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说道:“姑母有了表姐的时候,是龙凤胎,但是……” 他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丝哀伤,“从那以后,姑母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表姐十岁的时候,就驾鹤仙去了。”
“那他……”马芳铃把视线转回袁青枫。
“小袁本来应该有个妹妹。”这次是路小佳说话了,冷冷清清,和这气氛相得益彰。
“应该?”马芳铃听出了关键词。
路小佳继续说道:“也是龙凤胎,但是生产的时候,袁夫人难产,另一个孩子没保住。”
马芳铃明白了,说道:“原来如此。”
“所以他们两人冥冥之间,注定有一种缘分是不是?” 夏易笑着说,像马芳铃眨了眨眼。
马芳铃不是聋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暗示,平静地看着夏易:“可惜有没有缘分,你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
夏易被她毫不留情的反驳,也不恼:“那马小姐觉得谁说了算。”
马芳铃望着布满点点微光的河面,就算只是一点点微光,汇集起来,仍然可以照亮一片夜空:“生老病死,听天由命。”
五个人坐在一张长桌上,桌上的菜肴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品,都是一些特色菜,小巧精致,倒也可口入味,很合马芳铃的胃口。
她吃得很开心,失去了三天的食欲彻底回来了,对面的夏易对晚餐的态度和她不谋而合,两个人说说评评,消灭了一大半。
南宫如对马芳铃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夏易对马芳铃却很友好,热情到让人招架不住。
“这红豆甘草冰清爽甘甜,马大小姐不妨尝一尝,解解刚才的羊奶肉脯的腻味。” 夏易将刚才端上的白瓷碗推给马芳铃,碗中的冰沙点缀着熬煮后稠糯的红豆,搭配色彩视觉冲击强烈,让人眼前一亮。
“多谢!”马芳铃舀了一勺,红豆的甜蜜被冰水稀释的恰到好处,配合甘草的涩甜,将口中的腻味一扫而空,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好东西当然要大家分享,她端着白瓷碗恭敬的递给今天出钱的人。
“袁公子,你今天晚上好像没有什么胃口,不如也尝一尝,开开胃!”她巧笑嫣兮,作为一名被请的宾客,也要照顾照顾一下主人。
袁青枫的伤早好了大半,更没有伤到手,吃饭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但是南宫如紧紧挨着他在旁边,只要袁青枫一动,她就先行一步,挟菜端茶,往往袁青枫的筷子还没抬起来,她已经把东西送到他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袁青枫面带微笑:“多谢如妹,但是我没有伤到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多尝尝,这里的菜还算小有名气。”
南宫如含羞带怯:“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这么做,多照顾你一些,难道不可以吗?”
袁青枫不可以说不可以,所以他只能减少自己动手的次数,装作没什么胃口,从而减少南宫如劳累的时间。
马芳铃端上的碗,他也面带微笑接了,但是一看到南宫如扭曲的表情,他又轻轻把碗放在了南宫如的面前,柔声说道:“如妹,这红豆甘草冰是他们的招牌甜品,你一定会喜欢的。”
南宫如咬了一下红唇,站起身来,把白瓷碗端起来送到了路小佳面前,热情说道:“来者是客,路兄估计还没尝过这个,不如请路兄品鉴一番。”
路小佳没动,他今天晚上的饭量是最正常的,最早吃完,现在正懒洋洋的喝着酒,无视桌上的波涛汹涌,对南宫如送过来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
南宫如也无所谓,她就想把这碗东西送出去,对方接不接受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