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铃眨眼间就退到了他的手够不到的地方,慵懒地靠在墙边,一脸倦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
“快点,我困了……”马芳铃懒洋洋催促道。
壮汉眼都直了,根本没注意马芳铃说了什么,接收到讯息的路小佳,轻哼了一声,抱臂而立,挡住壮汉的视线,笑道:“好吧,今晚我们住哪我不知道,可我相信你,一定是住在棺材里。”
“什么!”
小喽啰们大怒,吼着拍着桌子站起来,“刷刷刷”围在壮汉身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表情,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是在找死。
壮汉这才把黏腻恶心的视线收回来,吩咐手下:“这男的就交给你们了,随便怎么样都行。”
说完,就想越过路小佳,不料眼前一花,身子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待身子站定,他定睛一看,自己居然陀螺般转了个圈,面前还是笑眯眯的路小佳。
被戏耍的壮汉大怒,举起手中的刀就向路小佳砍去,他根本没看清楚路小佳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身子又晃了一晃,本该稳稳砍向路小佳的刀,重重地劈在了路小佳身旁一个小光头的肩上,小光头大声惨叫着倒下了。
豆大的汗珠从壮汉头上落下,他虽已明白自己不是路小佳的对手,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他不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丢人。
他的心在哆嗦,硬着头皮振臂一挥,大声叫道:“……给我一起上,男的打死,女的……赏给你们了!”
路小佳的动作极快,除了马芳铃谁也没看清,喽啰们只看到了老大砍伤了自己人,还在纳闷的时候,忽然听到老大的命令,血腥和欲望总能激起人心底被压抑住的暴虐,他们扭曲着脸嚎叫着冲了上去。
这是一场可以显而易见的胜负,这十来个小混混,无论哪一个人在路小佳手下都走不过一剑,但路小佳故意存了戏弄的心思,他笑着在毫无章法的围攻中穿来游去,每一把向着他而去的刀刃,最后都落在了别人身上。
惨叫声四起,再没有眼力劲的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其中一人哆嗦着躲开了与他脑袋只有毫厘之差的利刃,吓得瘫倒在地,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的马芳铃。
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了手中的大刀,冲了过去。
但他似乎忘了,马芳铃手中也是有剑的。
这把剑下一刻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与心脏只隔着一层剑鞘的距离,他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心脏凶猛狂跳,快要自己凑上去被剑鞘戳破了。
马芳铃就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眼中完全没有他这个人,不耐地望向路小佳,又催了一遍:
“快点!”
路小佳还有点意犹未尽,但现在跟马芳铃唱反调不是明智之举,没办法,路小佳只好出手,刺出了第一剑。
他的剑也抵在了壮汉胸膛同样的位置上,只可惜这柄剑没有剑鞘,剑尖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子,从后背露了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祭奠已经死去的人。
直到死,壮汉都不敢相信,他的身体从路小佳的剑上慢慢脱落,重重倒在了地上。
沉甸甸的躯体与石板碰撞,沉闷的响声终于唤醒了其他人的神智,这群人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路小佳却不让他们走得轻易。
“站住!”
十余人立刻齐刷刷跪下,哀叫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路小佳对他们的命没有兴趣,他朝地上的尸体指了指:“抬走,我不喜欢和尸体睡在一起。”
只要自己不变成尸体,抬谁的尸体都没有问题。一群人急忙爬起来,七手八脚拖着壮汉的尸体离去,还没走出大门,却听马芳铃又出声道:“等一等。”
小喽啰们哭丧着脸:“……大……大侠,您还有什么吩咐……”
马芳铃扬手扔了一件东西过来,稳稳落在了尸体的胸口上面,还没凝固的血液一下子将它染红了,却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马芳铃淡淡道:“记得买一口好点的棺材。”
小喽啰们不敢不从,他们急忙又抬起大汉的尸体,深怕慢了一步,马芳铃会让他们也睡在棺材里。
今夜总有一个人的归宿要是那冰冷的棺木,这个人既不是路小佳,也绝不会是马芳铃。
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躺在了温暖舒适的床上,整间屋子比躺在棺材里还要安静,马芳铃缓缓闭上了眼睛,她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