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铃柔声道:“这附近曾有一户姓席的人家,人称‘席大善人’,不知大爷可有印象?”
农夫嚷道:“这附近姓席可有好几家呢,你问的哪家?也没听说过什么大善人啊。”
马芳铃叹道:“因为这位席大善人已经不在了,在很多年前,一场大火,夺走了他们全家人的性命。”
农夫呆了呆,立即露出惊惶的样子:“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全家都被烧死的席家?”
马芳铃肃然道:“正是。”
农夫的身子都抖起来,颤声道:“你为什么要、要打听……”
马芳铃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和我的两位朋友,平日里最喜欢探究一些江湖奇案,偶然听说了席家的这桩案子,总觉得内有蹊跷,就想来调查一番。”
他们一身飒爽劲装,又都佩戴者兵器,容姿气质出众,昂首挺胸往那一战,就是正义凛然的江湖侠客,确实很有说服力。
农夫还是有点顾虑:“你们真的要去?那里可是闹过鬼的。”
马芳铃挺挺下巴,周身仿佛焕发着浩然正气:“行侠仗义,又岂会被区区鬼邪吓退。”
农夫琢磨许久,终是相信了马芳铃的话,他长叹一声,道:“席家出事那年,我却不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这样吧,你们往这条路走下去,约莫一盏茶时间,就能看到两棵大树,树下有间房子,范大娘就住在里面,她年轻的时候在席家做过工,你们还是去问她吧。”
远远地,走到那农夫看不见的地方了,秦容才小声腹诽道:“又装……”
马芳铃依旧维持着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嘴上却道:“哪有,我确实是来调查案子的啊,誓要寻找被黑暗埋藏的事实,为席家沉冤昭雪,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但人要懂得变通,就算有我一点点私心也不影响结果,你说是吧,路大侠?”
路小佳莞尔:“马大侠所言极是,只要能做好事,过程中的一点点小瑕疵是可以原谅的,是吧,秦神医?”
秦容抽搐着嘴角看他们一唱一和,路小佳居然还能分个心出来关心关心她:“秦神医可是身体不适?”
秦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能不能别叫马大侠……”
路小佳和善极了,轻声道:“那秦大侠觉得该如何称呼?”
“……”秦容放弃了,“算了,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说完,一马当先,走到了前面,再也不想看见那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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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脚程快,只半盏茶时间,他们就看到了农夫指的地方。
一座看起了有些年头的小屋立在两棵大树中间,竹制的篱笆正好沿着树将屋子围了起来,院门微敞,院门旁摆放着一把躺椅,一位头发素白的老妇人正闭目休憩,脚边啄米的小公鸡突然抬起头,扇着短翅跳上老妇人的膝盖,被老妇人轻轻拂开。
三人轻声踱步,草叶发出沙沙声响,刚走到院门前站定,老妇人就睁开了眼,温和地望着三位不速之客。
马芳铃拱手问道:“敢问范大娘可是处在此处?”
范大娘坐了起来,嗓音是老年人特有的低哑,沉声问道:“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找老身有何要事?”
马芳铃上前一步,代表三人问道:“请问你早些年间是不是在席大善人家做过工?”
范大娘只看了马芳铃一眼,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你要查席家的案子?”
马芳铃一口应道:“是。”
范大娘沉默了,忽然叹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席家火灾发生的情形,你还记得吗?”
范大娘叹道:“哪能忘记呢……”
“那年端午前,席太太还派小喜给我送东西,她欢欢喜喜地同我说,太太老爷心里非常高兴,过几日就准备祭天酬神,喊我去帮忙……怎知这神无情,天也无情,竟硬生生将所有希望都夺走了。”
她似在埋怨这不公的命运,但语气却平平常常,仿佛也早已明白,在天道面前,所有的人都是弱小的。
秦容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席家可曾与什么人结过仇?”
范大娘道:“有些仇,不用结,也会有的。”
秦容默然,动容道:“席家上上下下……就无一人逃出生天吗?”
范大娘道:“没有。”
秦容又道:“那些枉死的人,他们的后事又是怎么安排的?”
“有家的,都被家人朋友接走了,只剩下那些无家可归的,和再也没有家的……大伙先是把他们安置在义庄,但一直在哪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就凑了凑,盖了个祠堂,把他们安顿进去,总算身后也有个家,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久未出声的路小佳突然道:“闹鬼又是怎么回事?”
范大娘淡淡道:“祠堂盖好之后,受过席家恩惠的乡亲们都时不时会去祭拜,供奉点香火,怎料某天夜里突发一场无名之火,竟将这个祠堂也烧了去,万幸这次被人发现的早,还能保住他们的灵牌。”
马芳铃道:“救回来的牌位又被安置在何处?”
范大娘道:“说来也巧,我们正发愁的时候,出现一个了小伙子,他自称父辈受过席大善人恩德,不仅找来相士测了一块风水宝地,还捐出一大笔钱重新盖了祠堂,救回来的牌位就供奉在了那里。”
秦容问道:“莫非闹鬼的就是这新祠堂?”
范大娘点头道:“没错,新祠堂虽说是个风水宝地,但极其偏僻,一开始逢年过节之时乡亲们也会去祭拜。但没过多久,有人说在避雨的时候,听到了哭声,又有人说瞧见深夜的祠堂里冒出了鬼火,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