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孤舟。”
顾西砚立即熄火,马芳铃和路小佳两双眼睛炯炯有神聚集在他身上,一时气短:“我、我当他是骗子啊,当时就想着赶人了,我压根没问啊……”
马芳铃和路小佳同时叹气。
顾西砚自知理亏,慌慌张张提出补救措施:“既然说是‘孤舟’那肯定是船了,能供人在上面交易的必定是较大的商船,海上航行的大部分商船都有主,我们可以由此入手,一一排查啊!”
却听路小佳淡淡道:“但‘孤舟’未必就是指船。”
“那怎么办啊?”顾西砚一下子泄了气,跌坐在凳子上,不小心撞了桌子一下。
马芳铃思量许久,拣起洒落在桌面上的花生放回盘中,缓缓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真的?”见马芳铃支持他,顾西砚欣喜地抬头。
“毕竟我们手中线索太少,总要试一试。”马芳铃指尖轻敲桌面,“但我还有一个法子,或许我们可以双管齐下。”
“你快说啊!”顾西砚催促道。
马芳铃将桌上的白瓷茶壶提出来,放在一边。
“假如有一个眼光精准毒辣的人,可以把一件商品推销给最需要它的人。那么他手上不会只有两件商品,也不会只需要两个买家。”
她又从中拣出两个茶杯排在茶壶前面,又拿出另一个茶杯放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他说不定会找第三个买家、第四个买家……”
顾西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还会找其他人,用他最需要的东西诱惑他,如果我们能找到第三个买家,说不定就能知晓‘孤舟’到底在何处。”
“你觉得呢?”马芳铃淡淡抬眼,看向路小佳。
路小佳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你都已经想到了,何必再征求我的意见。”
马芳铃两手一摊:“我这人海纳百川,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毕竟这事还需要你去办,当然要意思意思一下。”
·
查人一事交由路小佳,查船的任务自然是摊在了顾西砚头上。
他本就和鲸海帮有几分交情,和海运几大帮派关系也不错,交给他是最合适不过了,碍于马芳铃和鲸海帮的罅隙,他打探的时候要避着点马芳铃的名字。
而路小佳绝对是查人的不二之选。短短几年时间,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梅花庵血案的真相破解的七七八八,还顺势和不少江湖豪杰奇侠成了朋友,借着杀手的身份,又刺探到了不少江湖秘辛,他自有渠道去收集那些高门大家里面的歪歪绕绕、龌龊龃龉,从里面抽出想要的线索,交织成他想要的拼图,这岂不是他最拿手的。
马芳铃又做什么呢?
她闲着。
但又不太闲。
她发现身上的禁制出现了漏洞,所以为了彻底根除,这几日她都在小心翼翼地向体内的封印发起进攻,但不得不佩服雾潮星的本事,马芳铃与它抗争了几天,收效甚微,她不由得怀念起秦容的好处了。
好在路小佳和顾西砚那边进展也不大,显得她不是那么无能。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再没有发现,他们可能要改变一下思路。
偏偏在这关键时刻,马芳铃看见了秦容。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应该还在调查孟万诜之死,就算她完成任务归来,也会知会马芳铃一声,而不是青天白日突然出现在马芳铃面前,还像个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顾西砚拍拍马芳铃的肩膀,盯着秦容消失的方向:“刚刚那位是不是秦姑娘,她没看见我们吗,怎么不理我们啊?”
马芳铃目不斜视脚下不停:“不是,你看错了。”
顾西砚嘀咕道:“真的不是吗,长得好像哦……唉唉,马芳铃,你等等我啊!”
·
秦容长叹了一口气,捏捏眉心,愁容满面地坐在凳子上,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握着茶杯在手上晃动。
正对着她的窗户忽然从外面被打开,冷风直扑而来,秦容皱眉,抱怨道:“冷!你就不能走门吗!”
“走窗户比较有感觉。”
马芳铃和秦容半夜密会的时候都不爱走门,喜欢爬窗户,这毛病不知道谁学谁的。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秦容无奈道:“就是不能说啊。”
马芳铃跟着坐了下来:“你查到了什么?”
秦容不语,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把自己手中的茶也一饮而尽,半晌,才喃喃道:“我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马芳铃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如果你像义母一样,遇到忠义两难的抉择,你会怎么做?”秦容下定决心般抬头。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秦容沉默不语,马芳铃并不逼迫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要是摆不平就交给我吧。”
秦容猛地看向她,马芳铃差点被吓到:“又怎么了?”
秦容忽然大声道:“好!”
“好什么……”马芳铃莫名其妙,正准备问详细点,一阵眩晕直冲大脑,浑身的力气一瞬间消失了,拿不稳的杯子“咣啷”掉在桌上。
她强撑着晃了晃脑袋,秦容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转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