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可以用数量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如果怎么杀都杀不死的话,持续战只能是人类方吃亏,更别说还有背叛种族的人类在背后捅刀子。
你并不插手他的工作,与并肩作战不同,你更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他。至于随手杀的几只虫子也不过是因为挡住了你的路。
你以为时间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开始点击快捷键,所有的一切都会迅速变化。但你等了一段时间,依然没有等到快捷键的出现,这就是原原本本的时间流速。跟随纳努克的人间体在战场上奔波,与他的默契也越来越好。
至少回去后洗澡他会专门给你准备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你洗完了就会看见他坐在床上等你为他烘干头发。
很难想象,你与他会这么平静地待在一起。
这难道是星核对创造者天生的亲近感?!
这也不可能吧,「毁灭」命途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一段时间后,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不过比起直接剃一个寸头,你觉得保留长发会更好看些。长发不会阻碍他的行动,于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后,你开始编起了辫子。
开拓者真是什么都会呢!
辫子的编法也是那种很普通的三股辫,不过你依照了记忆中纳努克的那几根辫子给他搞了一下,第一次弄的时候手感不是很好,发辫歪歪扭扭,他也就顶着几根乱七八糟的辫子在外面跑了一个月。
后来随着次数变多,你的手艺也越来越好,如果回去了,你一定要给三月七露一手。
亚德丽芬的战场十分惨烈,就算是纳努克的人间体也会受伤。你一边觉得他现在是个人类并非战无不胜,一边又下意识认为能够成为纳努克的人类本就不平凡。可是那脏兮兮的绷带也会让他的伤口感染发脓,没有便捷的药物治疗,他也会觉得难受。
你帮他处理过伤口,这得益于你在仙舟战争上处理过伤员,这样的经验不要太丰富。
只是病菌需要高温消毒,在没有消毒工具的时候,炎枪的高温也派上了用场。比起直接用打火机烧,你的这把骑士枪为你提供的火焰更加高温高效一点。
那是皮肤被烤制的时候散发出来的肉味,你早已习惯。只是剜去腐肉,挤出脓液的工程会更加小心一点,你没出现之前似乎都是他一个人处理,总觉得是他运气好才一直没出事,他能用那个脏绷带用那么久,还假装没啥问题装得跟真的似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皱了皱鼻子,只觉得高温烧出来烟很呛人,“……痛吗?”
他沉默着,等到你抬眼向他瞟去时,看见那双眼睛被生理盐水泡得透亮后,他才眨眨眼,睫毛扑闪,“不痛。”
不痛。
呵,随便,反正痛的不是你。
心里虽然在吐槽,但还是动作更轻了。
诸如此类的事不断发生,因为战争就从没停过。
你看着他从比你矮长到和你一样高,再长到比你高之后,心里依然不平衡。
不是吧?
他怎么长的啊?
怎么可能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长这么壮啊?
虽然能长大说明他健康,可是这长得也太好了吧?天选之子吗?
他越来越接近神明的模样,有时思考时的表情也很淡漠,不过能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表情的你才厉害,你已经对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熟悉了。
你没能探听到星穹列车的消息,战争带来的信息闭塞几乎隔绝了这片星系之外的消息。虫群的进攻也开始愈发难缠,不光只是少年人在成长,那群令人恶心的虫子也在发生变异。
所有人都知道,未来清晰可见。
碉堡内的伤员已经很少了,大多都躺在了碉堡之外被啃得残肢乱放。而活下来的人,他也接替了上级的工作开始对下一辈的孩子开始教导,只是孩子也很少了。
你不知道他成为纳努克的时间,但总觉得过不了多久了。你看着他指挥大家将燃油倒在碉堡附近的土地上,看着他从单纯的寡言变成了说不出话,看着他在天空偶尔撤去乌云时望着唯一闪烁的星辰。
你只是望着他。
就像他望着星星那样,沉默。
而所有的无言在虫群的一次突袭彻底崩溃。
碉堡被攻破,反抗也微乎其微,在战火彻底停息虫群零零落落地在这颗星球上产卵的时候,所有都已经结束了。
红色的血液半凝固的血块覆盖在男人的身上,这次的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以亚德丽芬现在的情况,以及现在能够找到的资源来看,想要进行治疗都是十分困难的事。
但他依旧坚持着往碉堡的废墟走去。
虫群的繁衍速度突然增快,似乎是因为虫皇快要降临在这片星域,越接近虫皇的虫子能力更加强大,直接是「繁育」的令使加入了作战,人类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
于是,虫群开始了对这颗残破的星球进行最后的扫荡。遍地的残肢,血液渗透入土壤,除了黑色的燃油泄露,又增加了很多腥臭的血味。
你见过他们的挣扎,也暗中出手帮过几次,但这只是杯水车薪,局势之下,一个人的努力远做不到力挽狂澜。
还是说,他就是在这时候成为「毁灭」星神的?在所有都结束之后?
可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悲哀。
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是没用的,你只是安静地跟着他,看见他撑着早就负伤身体一步一步走到碉堡的废墟前,在彻底灰暗的世界里,有一株新苗侥幸躲过了战火的袭击,它还没来得及被虫群吃掉,还骄傲地立着草茎。
哪怕灰尘压住了草叶,也挡不住那翠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