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感恩!感恩!感恩!
……终究只是理智之语。
几分委屈,长久以来,被严颂刻意忽视,深埋于心底,如今一有沈芳洲细致关切,破土而生,来势竟然如此汹汹。
严颂泪落纷纷。
沈芳洲直觉这与严颂在医院接的那通电话有关。
真的是学生家长么?对方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受人欺负?
心思辄转,男人眉梢、眼角凝了一层冰霜,嗓音前所未有的冷厉:“怎么回事,颂颂?告诉我?”
严颂张口,舌却钝得像石头。
她要如何对他讲?毕竟一腔心事,二十多年间,从未对人言过。
隐瞒沈芳洲么?严颂做不到,只是……他会如何看待她的家庭,又会如何看待从中长大的她。
良久。
沈芳洲失却耐心,径直转身。
严颂垂首,面容不怎么清晰,沈芳洲扳起严颂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只一眼,仿佛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男人胸口闷闷,呼吸不顺畅。
严颂死死地咬住嘴唇,方能够哭得无声无息。
剔透的泪珠淌过脸颊,滴落在沈芳洲的指节,那么滚热。
他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告诉我……颂颂。”沈芳洲低喃。
手指微动,抚上严颂的脸颊,本是想要帮她揩掉眼泪,又怕指腹的茧子弄疼她软嫩的皮肤,最后小心翼翼地吻啜干净。
沈芳洲自诩舌灿莲花,如今却是笨嘴拙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颂颂,别哭,你别哭,我心疼。”
严颂情绪不仅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愈加焦躁。
干嘛这么温柔,倘若凶一点……他凶一点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爱他。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钻进牛角尖的严颂,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无理取闹,她抬手,使劲儿擦干眼泪,然后勾着沈芳洲的脖子将他一把拉弯了腰。
严颂含着沈芳洲的下唇肉,重重地咬了一口。
沈芳洲痛得轻嘶。
小半晌时间过后——
沈芳洲无奈一笑,力道温柔地揉了揉严颂的发顶:“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恼。”
严颂眼眶再度发酸。
“沈芳洲,你要一直……”
严颂声音渐渐小了去,沈芳洲听不清楚:“什么?”
“你要一直爱我。”
如果他给了她爱,最后却要收回,她想她一定会承受不住,从而疯了的。
严颂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
刚刚哭过的缘故,女人鼻尖、眼尾通红,那双眸子却是漆黑似两汪幽潭,纠结着疯狂与偏执,沈芳洲怔忡了几十秒钟,含笑嗔了严颂一眼道:“怎么这么霸道?”
这便霸道了么?
严颂眼睫微颤,脚尖轻踮,将沈芳洲吻住。
坏了、坏了……沈芳洲轻叹……这下是真的坏了,平潭码头注定要泡汤了。
牙龈传来痛感。
这是吻么?这根本是咬。
严颂完全不得章法,四处横冲直撞。
饶是如此,严颂的热烈霸道还是令沈芳洲悸动不已。
等到分开,两唇牵连出暧-昧的银丝,沈芳洲拿指腹慢条斯理地揩抹干净。
“平时我都是这么吻你的么,颂颂?”
男人嗓音低沉、沙哑。
严颂嗫嚅,唇齿间犹存腥甜,她不好意思地舔舔唇,小声道歉道:“对不起。”
沈芳洲心火不减,眸光愈加暗昧,将严颂拦腰抱起:“妈的,严颂,老子今晚非办了你不可。”
污言秽语,粗鲁至极。
严颂羞耻得不得了:“沈芳洲!”
-
归途。
乳白的雾气氤氲……
车影两三只,红灯却处处。
沈芳洲剑眉压目,脸臭地可以媲美一点就着了炮仗了。
严颂情绪已经转晴,弯着眼睛笑出声来,特别没心没肺。
谁先点的火?沈芳洲心里恼恨,趁着红灯车停之际,捉了严颂的肩膀,张嘴在她嫩白的颈子上嘬咬一口。
“唔……沈芳洲,你……别啊……”严颂语调柔软。
沈芳洲喉咙一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严颂,眼尾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严颂敏锐察觉到男人身上所散发地危险气息,身子悄悄往座椅里缩了缩,大气不敢喘一声。
“哟,这会儿乖了。”沈芳洲轻声嗤笑道,“可惜有点儿晚了。”
严颂不解其意,眼睛懵懵懂懂地眨了眨,接着,手掌心一团火热。
严颂放声尖叫。
她的年龄已经二十五岁开外了,如今网络又这么发达,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一时之间,想要装傻充愣都办不到,只能瞪起一双滚圆的杏子眼来,旧话重提道:“沈芳洲,你个流氓!还不松开我的手!”
“看来流氓的帽子我是摘不下来了。”沈芳洲笑容恶劣地挑起眉毛来,“你说我用不用找个地方把它坐得实实的。”
红灯变作绿灯。
沈芳洲发动汽车,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飞一般地向后掠起,严颂听见男人询问:“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公园,你记不记得?”
“我……我不记得了。”严颂双手抓安全带,死命摇头。
沈芳洲眼底浮现浅淡笑意,故意用言语继续挑逗严颂:“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