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怎么回事儿?”驿站内上等的房间在二楼,他们一家人也都宿在了二楼。
长孙简站在二楼栏杆处,见驿站外灯火通明,一个个身穿锦衣的人向驿站内涌来。再定睛一看,那,那是飞鱼服!
锦衣卫?长孙简眉心微微动了动。
“守在门外,护住夫人的安全。”长孙简朝立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吩咐道。
“是,大人。”
长孙简整理外衣,沿着走廊朝楼梯口走去,恰巧碰上了李复。
兄弟俩相视一眼,一前一后下楼。
“赶快把你们驿站内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一个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先是对着驿站内的小吏颐指气使,随后朝着大刀阔斧端坐在大堂内、身穿麒麟服的青年男子跑去,哈着腰舔着脸,端茶递水。
恰逢此时,一名小吏踩着楼梯下来,“大,大人,那位小姐不,不肯让出房间……”
“没说锦衣卫来了!”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凶狠起来。
“说,说了,还是不肯……”小吏支支吾吾,不停地擦汗。
“呵,找死!”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撞开小吏,欲上楼教训那位不知好歹的小姐。
长孙家阳盛阴衰,已经好几代没有产过女孩儿了,到了这一辈也只得了长孙星宁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家里人人宠着她,吃喝用度,一应皆是捡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给她。一如此时,住在驿站内最上等房间的就是长孙星宁。
长孙简看了二弟李复一眼,上前一步朝着身穿麒麟服的青年男子行礼,“下官右佥都御史长孙简参见大人!”
李复也跟着行礼,好巧不巧,挡住了飞鱼服的去路。
当今世上,有资格穿麒麟服的锦衣卫只有两人。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程立门,一个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姜祈安。
程立门年过四十,此人定不可能是他,那就只能是已故的南康长公主之子,镇国将军姜祈安了。
长孙简?姜祈安一听就来了劲,这不是那老不死的举荐的人吗?听说那对母子当年也是从南京接回来的。
姜祈安舔了舔腮帮,站起身来,走近长孙简。
啧,又是个白面书生,他哼笑,“长孙大人家的女眷真是好胆色!”
“小,小姐,不得了了,奴婢看到老爷行礼了,肯定是个比老爷官还大的主儿!”丫鬟金珠一脸慌张。
“这世上官员,无论大小,见了锦衣卫都得抖三抖,偏你们胆大,这回惹事了吧!”长孙星宁瞥了眼金珠。
“这,这明摆着不是欺负人嘛!再说了,方才小姐在沐浴,怎么能让那不知所谓的小吏闯,闯进来……”金珠越说,声音越小。
“对呀,明明我们先到的,凭什么让给他们呀!”李嘉蕴不满金珠势弱,跟着帮腔,“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锦衣卫……”
“你见得是南京应天府的锦衣卫校尉,没甚品级,自然敬着你这个应天府府丞家的公子。这是哪儿呀?临近天子脚下了,随便砸下来就是个三品官!”
长孙星宁瞪了眼李嘉蕴,“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这么晚了,男大女防不要了,赶快回屋去!”
李嘉蕴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小姐莫气,三公子也是一心为了小姐。”银珠拿着帕子给长孙星宁绞湿发。
“他就是个猴,上蹿下跳,我得时时紧着他的皮。”长孙星宁裹紧外裳。大热天的,若不是底下那群锦衣卫来事,她早脱了衣服贪凉去了,“金珠,胭脂和水。”
金珠了然,小姐这是要拿出必杀技了。
“三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您和二爷。”银珠轻手轻脚地捋着长孙星宁的青丝,笑言。
“这人呀,还是得怕些什么,才能活得长久。”长孙星宁叹道,“知敬畏,才惜命。”
“他这性子,日后入了京城的书院,在一堆富贵窝里,我怕他惹祸,家里人兜不住……”
“小姐,好了。”金珠端了一碗血红的胭脂水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