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庇佑哀家的麒麟子。”
入宫前,只听闻太后信佛,却不知太后信佛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缘由。
太后娘娘当真是爱孙至极!
“‘般般’二字,极佳极贵,合该配你。日后,哀家便唤你‘般般’,可好?”
太后言语慈善,但长孙星宁却难为了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小字吗?”太后关切道,“这‘般般’与‘麒麟子’甚是相配,是顶顶好的!”
正是因为太相配了,才不顶顶好,才不能欣然应下呀。长孙星宁有些苦闷,这个“般般”还未现身,已经给她带来了诸多不便。
“你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太后问道,“无妨,你若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可说出来。”
长孙星宁调节情绪,微笑以答,“并无不妥,只是‘般般’二字太贵重了,星宁人微位低,怕受不起。”
“你是圣上亲封的崇宁郡王妃,如何受不起?谁敢说你说受不起?受得起!哀家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太后威严重重,一锤定音。
太后娘娘是好心好意,长孙星宁完全明白。她也不愿拂了她的面子,惹她老人家不开怀。于是,她点了点头,这事就算是应下了。
至于般般,她不打算再拖了。
也许娘说得对,不管般般是否存在,或是他们曾有怎样的往事,该问清的自当问清。
人活世间,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不可自欺欺人蒙己于鼓。
有时,骄傲过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今夜回府,她定要同姜祈安问个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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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祈安的腿伤已然将养了近两个月。
天材地宝的供给,杏林良医的诊治,加之自身体魄的健硕,在外人看来,他能在年三十这日推开轮椅站起来,实属情理之中。
不知是姜祈安的腿伤渐已康复,还是王婕妤被诊出怀有龙嗣,又或是两者兼有,年三十这日,皇上龙心大悦,在宫宴上多饮了几杯酒。
皇后依旧潇洒自在;贺贵妃也依旧体贴温柔。
若不是窥见二皇子脸上的阴霾,长孙星宁还误以为年少时读的宫廷话本子是胡诌乱编的呢。
王婕妤这一胎,或可能打破宫中只有二皇子这一位皇子的局面。风已经起了,水面怎么可能平静?
这场储君的争夺赛或在往后的年岁里拉开序幕。
银白色的弯月悬挂在天际,光辉和着白雪飘洒人间,无声地印记着文贞二十六年的尾声。
宫宴直至子时才歇,热闹持续到了来年的伊始,这是长孙星宁自出生以来过得最奢靡的一场年宴。
马车在官道上慢慢行驶,耳边时不时传来北风的呼呼声。
风吹着雪,打着马车的窗扉,长孙星宁内心一片宁静。
也许这片宁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回光返照。
因为“般般”噎住她的喉咙太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不在意了。
可当太后在宫宴上兀自唤她“般般”时,她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似痛似怀念的情绪,随即又飞速掩去,之后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是在这一刻,她的心口顿疼,好似有人往她的胸腔里塞了一坨一坨的棉花,平时无事时,轻飘飘的,无甚份量;可当心底在流泪时,水便会浸染棉花,重重地压在胸口,完全喘不过气来。
也是在这一刻,她深刻地感受到热闹都是他们的,而她,只是个旁外人,无论如何也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她,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